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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窈紧紧咬住唇,贝齿几乎要将唇瓣反复碾磨出血。

手都跟着微微发抖,连带着心跳也一并紊乱起来。

太荒谬,太离奇了。

以至于她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防御,甚至下意识甚至拒绝仔细去听清贺敛说的每一个字,不愿意去被迫想象出那天塔外的画面。

可那些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涌进她的脑海里。

耗尽一身修为,亲手撕扯自己的经络,剥段自己的骨头,抽掉自己的精髓,最后流干那一身的血,彻彻底底取代另一个人,只剩下三魂六魄和一副皮囊还算完整——

她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在做完这些事情,一步一步走上天塔,走到她面前。

又笑着,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地说出“只是不够轻易而已”。

难怪捏碎那鸾丹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刚经历过那人间惨剧般的事故的人,怎么会畏惧仅仅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无论是他足以使出这种招数的修为,还是他竟然肯亲手使出这种招数的决心。

都足以叫扶窈不可理喻,又难以置信。

她甚至有些反胃,这两天一夜只装了一点米糊的胃部如同被烙铁灼烧起来了一样,叫人翻江倒海的恶心、难受、想吐。

理智叫扶窈赶紧清空那缠成乱麻的思绪,可偏偏脑海不听使唤,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天塔之上,阙渡的样子。

她真没感觉错。

那时候的阙渡,跟借尸还魂的怨鬼有什么区别?

容大小姐不得不承认,这一局的确是她应该输。

在这之前,她甚至都想不出这么可怕,又无限近乎于自毁的招数。

一个人能义无反顾又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她怎么可能料得到,又比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