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薄身虚体的无须男儿,却不想怒目拍桌还挺威严,就是声音尖细了些,但对方出手豪富,气势强横,怕是不好招惹。
老鸨眉目微颤,拢着沉甸甸的藏金囊袋不肯松手,忙好声好气哄着,还好边上那个年少些的随从软声多劝了两句,这公子哥才算消了些怒火。
老鸨一面告知香雪海最近身体有恙,未了不让香客失望,需得多耗些时辰打扮,一面悄然打量那小随从。
乖乖隆地咚,这哪家门户养出的小随从,一身的粗布也压不住漂亮俊秀的皮囊,因年少越显姿容,雌雄难辨似的,总带着几分羸弱病态的贵气,说是压了满楼的海棠色也不为过。
自家随从都这般姿色,这公子哥也难怪看不上其他姑娘了。
不过
“都说这香雪海乃化名,意为其步生莲,沉香十里,雪姿容,望之则海阔气清,山色空鸣,百花尽无颜色。好大的名头,我倒要瞧瞧她是不是真的这般漂亮。”
“总不会连我这随从都不如吧。”
公子哥口气大,好生傲慢,宛若有极大的眼界,这话一出口,老鸨心生不满,正欲辩驳两句,屋外微传浅淡翩跹铃铛声。
春时,窗口本是大开的,为的是让来客尽享淮河两岸灯龙夜色。
风往来若飘絮,她走过廊,挂盏斜灯,影长孤伶,一手执落门面,手背纤薄,微曲时骨皮泛白,是无声的,那门都不带动,怕是因她羸弱无力得很。
再入一步,过门槛,屋内的光色胜于走廊,她进来时便有朦胧佳人掀开薄雾入杖的绮丽之感。
纯粹的单裙,飘逸垂落,无半点繁杂,一头青丝只上下银簪素着,还未见其容貌,她便拘于礼节略屈身。
她不说话,只抬头时,见她薄纱半遮面,清冷若素,气节深藏于骨,隔空朦雾,单露了一双眼,就让人阅尽了漪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