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转为看着我,忽然笑道:“魔家四将伏诛那天,庆功宴上天化果然走在前面。他也逊让了几次,都被武成王推开了。——可惜你那时忙着应付南宫将军他们,全没看见。”
我见他眼光黯然,一时不知如何接口。他却道:“那都是天化的事。——我早没有父亲了,他只是玄门同道,师叔麾下同袍而已。为免于诸多麻烦,也不为难旁人,一个称呼不值甚么。”
“你若果然这样想,自是好的。”
“……还要给你赔个不是。”
“那却为何?”
他推我在一侧的回廊上坐下,随即俯身环住我肩膀,脸颊埋在我颈侧。
这一遭比战阵上的甚么变故都要惊人。我始料未及,倒愣在原地,只听他闷声道:“你的身世,师父并未说与我。——不过上次他来西岐时叮嘱,教我讲话留神,‘他作父亲固然不成模样,然则你杨道兄自幼便没有父亲了,岂不比你更可怜些。’”
他又抱得紧了些,似乎于这个话题上言辞已尽,只有抱着我才能尽抒心事。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哪吒体质特异,并没沾带多少酒气,然则他再开口时,这半日勉力压制的醉意似是已经掩饰不住,声音渐渐含混起来。
“我甚少做梦……昨夜却梦见了小妹。”
“是小妹么。”
“是。她似是已有四五岁的模样,生得酷似母亲,拉着我问东问西……只是说的话现下忘了。”
“全都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