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药方递给弟子,命他“你与二公子同去”,又对师叔道:“暂用降气散淤的药,明日如有起色,再施针疏通经脉。今天须当静养,不可动气伤神。”
他三人都往前面去了。师叔思索片刻,对我道:“你先去看他罢,说我有话:军阵上诸事艰险,瞬息万变,胜负岂在一人身上。教他好生养伤,旁的事我自有区处。——晚间我们再过来。”
我放轻脚步,进房中看时,金吒正俯身听他三弟说了句甚么,随即拍了拍他手背,似是安抚之意。他见我进来,起身道:“烦杨师兄替我一时。”
我点头应允,见他转身出门,便将外衣解下,坐在床边。
哪吒并没看我,只是转头向里,仍旧闭着眼睛。他染血的衣袍尽皆除下,散开的长发也已理好,只是依然面无血色,气息短促,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心口疼得窒闷起来,几欲用手抵住才好。细想时,再怎样也没有他疼得厉害,一抬手岂不是矫情。
——何况……也不能让他不疼。
过了两盏茶工夫,哪吒终于松开已经咬得见血的下唇,低声喘息了片刻,气息渐渐平稳了些。
我俯身细看,见他额间全是冷汗,便取了布巾轻轻拭去。岂料手还没放下,就被他抬手握住。
“杨大哥。”
“是我。”
“不怎么疼了……比方才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