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领命出列,顾不得施礼辞行,拿起兵器便走。陆压方才还正颜厉色,此刻却面露微笑,赶在我们出门的一瞬,低声道:“倒还是有些通变的。”
哪吒恍若不闻,径出芦棚去了;我却只想回身给这矮道人一拳。
只因心下迟楞了片刻,出得芦蓬时,早见风火轮绝尘而去,影迹倏无。待要驾遁法,只怕也不及他快,倒不如纵马沿商营往岐山大路而行,即便敌人得手,也可在回程阻截。
不觉行将十里,忽闻顶上异风响动,举目看时,一团乌云卷动过来,似有遁光若隐若现。
——说不得,慢些有慢些的好处。
一把土草撒在空中,依心中所记情形,幻化作成汤老营。虽然说不上一般无二,想那两个门人近日才随赵公明来此,瞒哄他们又有何难。倒是这般仓促间变化闻仲模样,不知可混得过。然而情急之下不容再斟酌,还要先分神变一个八九分像的“邓忠”在外面巡营——也多谢他早先来西岐下过战书,形容身量都比别人看得熟些。
帅案旁边的中军官大约是根枯草化的,实在呆头呆脑得紧;我正为他犯愁时,只听半空中收云止雾之声,陈、姚二人随“邓忠”报进,稽首作礼:“太师在上,弟子奉命往岐山去,见那姜尚正作邪法,是我二人趁他拜下去时,坐遁抢书而回。”
“贤契奇功非小,把书来我看。”
不出所料,那中军连递过箭书都不晓得,好不误事。
我趁陈、姚二人尚未抬头,绕过帅案抢步上前,将陈九公手中箭书接过。二人倒未疑心,只是急问:“不知家师此刻情形如何?”
——只怕是不得好了。
一声霹雳,汤营痕迹全无。我将箭书藏在怀中,纵马摇枪抵住怒发冲冠的罗浮洞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