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你故意的!”
——就算我故意的,这点事值得横眉立目么。
“好罢好罢,起先的都不算数,从此我只叫‘贤弟’罢了。”
“休这等酸文假醋,你叫我名字就是。”
“咱又比不得黄公子那般和你相熟,直呼姓名岂不失礼。”
“倒还提他!若叫我名字也罢了,只要不当着武成王他就敢叫我‘三儿’,还说是天祥起的由头,恁可恶!”
他义愤填膺样在石栏上捶了一拳,却仿佛猛然醒悟了甚么,又瞪我一眼:
“……哪个说你不如他和我相熟的?”
我忍俊不禁,只得咳了一声,扯开话头:“既如此,你却也不合依然称呼我‘道兄’,一并改了罢。”
“这个容易,我改叫你‘杨大哥’便了。”
后来他这样叫了我很多年——却只是在人前而已。私下里的称呼千奇百怪,不可计数,使人失笑者有之,令人气结者有之。
然而不论是言语相争过后,还是困境重重之际,甚至性命交关顷刻,每当他敛了容色看我,我须知道,他又要叫我“杨大哥”了。
——一如那个春寒料峭,刀兵未歇,我们也不算十分“相熟”的晚上。
此后几日全军休整,略微清闲些,天化便求师叔,要出门到城中逛逛。师叔一力不准:“放你们双月一次跑去岐山闲玩也罢了;市井人多,你们又没个沉重,若和人家犯起口舌来,教说我约束不严,连你们师父脸上也不好看。何况这里又不缺你衣食使用,到城中有甚么要紧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