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又一次集体上折子,请求皇帝立储。但一群人主张立叶贤妃之子;一群人又借思慕先帝之故,主张应立还不存在的太女,以此侧面抨击皇帝种种政事不修,致使国库空虚,民穷财尽。
还有继续拿天有异象说事的,只道某地某地久旱是上天降罪君主之过,某地某地暴雨也是上天警示君主失德。应当祀天祭地,祈穀祈雨。
芳卿也看了一些地方官员上奏的折子,几乎无人为山鹤龄陈词。人死如灯灭,他死时还是戴罪之身,无人敢为他讨半个公道。
永康已经决定了兵变的日子,传唤了所有人过府一晤。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容许有人临阵退缩。偏偏越到最后关头,越有人挨不住忧惧,打了退堂鼓。
说白了,皇帝又不是他们来做,何苦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帮他人谋逆?过去许失败的多夺权逼宫都是还没兵戎相见,就是不战而败。究其原因,总是最后关头突然有人反水告密。
芳卿到公主府之前,首要任务就是确保所有人都会到场,不会临阵脱逃、给皇帝通风报信。永康自恃堂堂一国长公主,再礼贤下士也不可能纡尊降贵、亲自去请她的卒子,所以这事就落到了芳卿的身上。
她没料错,果然有人开始怕了。
司钥官说:“陛下突然更换了神武、金吾两卫指挥,郁大人当真不觉得此事有变?若换了旁人也就罢了,但新任神武卫将军的是国舅爷。之前您来找下官的时候,说神武卫是殿下的人,叫下官放心,下官才敢答应搏一搏。可这国舅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殿下的人啊……”
他的顾虑不少:“国舅爷就卫戍着九华门。殿下要从此门攻入,下官哪儿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拿回钥匙、将门锁打开。”
“张司钥,你知道我的内弟就在金吾卫,若有生变,我岂能不知?”芳卿笑得从容,“放心好了。殿下大业将成,其中必少不得张司钥出这份力。你若现在退出,岂不是要将手到擒来的高官厚禄让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