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诗自己却很无所谓,上?回的确是在弟弟们的央求下,小秀过一把片场上?学来的杂技,但是今儿这些将军士兵们可是真刀真枪杀过来的,她那些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反正?攻略重?心也不在骑射上?,大阿哥赢了就赢了吧,早点?回宫处理?完一大堆政事,还有?几个弟弟等她投喂呢。

朋春大概从三福晋那听了不少太子妃的好话,看见石小诗都笑得开心些,“太子爷尽管放心,老臣待会护送您去拔那锦旗。”

“大将军千万不必客气,”石小诗笑嘻嘻道,“不瞒您说?,我也无意冒这个尖儿,的确是技不如人,输了也不丢脸,顶多被汗阿玛怪罪两句疏于锻炼便罢了。”

朋春是个朴直的人,太子爷都这么?发话了,他?就直梗梗点?头说?好,“那老臣就去跟费扬古比试比试。”

他?们方才已?经看见主事牵着马屁颠颠给大阿哥送过去了,如今马厩里只?站了一个身?量瘦小的驷马太监,面很生,低着头,大概是头一次见大人物,肩头不住抖动。

“小谙达不必紧张,”石小诗问他?,“叫什?么?名?字?为我们预备的马呢?”

“奴才叫魏珠。”魏珠愣眼看着面前的皇太子,那人穿着杏黄色的盔甲,只?露出了一双眼眸,他?是真没?想到?传说?中性情阴阳不定的东宫是这么?一位和颜悦色的贵人,大概今天走运,碰见了太子爷心情好的时候吧。

他?咽了口唾沫,将乌敏达和最后一匹膘黄马牵过来,“这兔褐色的叫乌敏达,是主事为太子爷挑选的骏马,这一匹则是为大将军选的。”

“这乌敏达不错。”朋春久经沙场,一眼就能看出优劣,“毛色亮,眼珠子澄澈,跟腱有?力,你们主事挺会办事呐。”

“是,是。”魏珠缩着脖子回答。

他?眼睁睁看着皇太子和朋春翻身?上?马,慢悠悠往演武场上?走,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追了上?去。

“太子爷……”魏珠惶惶的,紧张到?声音都在打颤,“有?件东西您忘了。”

两人都勒住了马,朋春挑高了眉回头看,石小诗朝他?摆摆手说?不打紧。

“这匹马,性子很烈,一不小心就会惹怒它,说?不定会在场上?弄出个好歹来。”魏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压得低低的,四下张望,主事已?经到?演武场边上?了,背对着这边,不会发现他?的所作?所为。

“是么??”石小诗蹙眉。

或许是皇太子的温和给了他?勇气,他?把手中的布袋塞到?马背褡子的口袋里,“奴才在宫外跟蒙古师傅学过驯马,这乌敏达虽然一时半会难以驯服,但只?要闻一闻我配的草药包,就会瞬时安静下来。”

他?看着石小诗将信将疑的眼神,急切道:“奴才以人头担保,这草药包里只?是经过处理?的马鞭草和苜宿草,对您没?有?一点?儿伤害,主事为您选了乌敏达,是有?人想看太子爷出丑,可只?有?奴才知道这马若是耍起性子来,是要出人命的!”

魏珠急得快掉下眼泪来了,抚摸着乌敏达熨帖的短毛,“奴才不想死,但也没?法拒绝主事,只?能求您用上?这个草药包吧……它,它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性格执拗了一点?,万一您出了差错,大家都要跟着掉脑袋了。”

“魏珠,”石小诗注视着小太监的双眼,“你叫魏珠,对吧?”

魏珠不解地点?了点?头。

“我会按照你说?的办。”她冷静下来细思量,相信自己没?看错人,“如果因为这个小布袋,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我会要你的人头。”

隔着小半个演武场,众阿哥和将军们排成横队,万岁爷换过盔甲,从阅武楼上?走下,而朋春吹了个口哨,是在催她了。

石小诗举手笑了笑,示意自己马上?就来。然后对小太监继续道:“若是你诚心帮我,那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能办到?。”

说?罢,她唇角衔笑、昂首挺腰夹了夹马肚子,让乌敏达迈着沉稳端方至极的蹄步,在将士们海浪一样汹涌的呼喝中望演武场正?中走去。

魏珠学了那么?多年驯马,从来不知道皇子们的赛马竟然可以厮杀地如此猛烈,在荡涤的雾雨中,依然有?尘土扬起漫天黄沙,如野兽捕猎般的紧张气味会附着在雨点?上?,均匀地洒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中。

乌敏达的速度太快了,当然,万岁爷的御马和大阿哥的银点?也不相上?下,他?眯着眼,从雨丝中分辨几场交锋,一时银点?在前,一时乌敏达在前,鬼魅一般从演武场的地底飞腾,石青色的身?影和杏黄色的身?影却一直稳稳伏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