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

石小诗一派镇定,垂眸敛气地迈着她的小碎步,即使有人停下来与她额涅寒暄,也只是含羞着蹲礼微笑,一句话也不多说,顺便在心里快速整理了目前已知信息。

像石文炳这样的人家,女眷进宫不算稀罕事,但是奉着万岁爷口谕,这就有些难以咂摸的含义。

一生困于深宫太不符合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怎么说,皇家都是体面人,仁善和气,怎会现场为难一个小姑娘嘛!

石小诗长舒了口气,结合原主记忆,先将今日糊弄过去,等回了家再想别的路子。

深秋的风很轻地吹过来,盈满了缠枝纹白狐里披风,连帽上镶滚着的毛锋蹭上吹弹可破的脸颊,又柔又痒。

她不敢伸手去挠,只是微微侧了下脸,忽觉一道异常明亮的视线落在身上,于是抬起眼帘,朝着目光方向望去。

气派的角楼上,明黄的琉璃瓦下立着一位穿牙白便服的青年,身段明显比身边所有的侍卫都高出了一头,似是负着双手,只一个轮廓,便能看出仪态从容清贵,不是寻常宗室子弟。

离得太远,看不清样貌,可当太阳的金芒铺上殿顶,千万点跳跃的光斑投射过去时,牙白衣料上的团蟒暗纹才显现出来,石小诗倏然一惊,忙将目光收回。

好在爱新觉罗氏没留意这些。捱到宁寿宫,守在外头的嬷嬷迎上来,“太后主子正盼着呢,好容易来了,快进去吧。”

一路从神武门这么走过来,脸蛋吹得冰凉,小两把头上的珍珠簪子都歪了,她想去梢间喝杯热茶暖一暖,但是哪能叫太后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