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晨有点阳光的,奋力于阴云里出头,如垂死挣扎的老人,最终只得回光返照那么一瞬,终被阴云蔽日。
快过年了,这座小镇最冷的时候。
赵东沿在车站枯坐一整晚,冻了一整晚,他的精气神都被冻结,冰块一般。
“邬源。”他抬起头,“我放一笔钱在你这,小北那边要是有个急用,你给他。”
“干吗,你自己不能给?”
赵东沿平静地嗯了声,“我要出趟门,时间不短,你拿着,当帮我个忙。”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原本很亲密的伴侣,都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任何前兆与后续,如同一场虚妄的幻象。
白芮去项目组送米粉外卖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过,问温芸怎么还不回组里工作。
组长说,她被调去负责另一个项目了,不会再过来这边了。
白芮气呼呼地给温芸打电话,她接了。
只是电话那头很吵,渣土车的轰轰声,工人们的吆喝声,起重机的电机声。
“喂?喂?白芮?——你等等啊,我在工地!”
温芸的嗓音鲜活敞亮,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同是女孩,她过得好不好,白芮一听就明白。至少现在的温芸,没有半点浑浊之气,她蓬勃,积极,继续着她本该有的人生。
白芮忽然就舍不得了。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温芸,吃够了爱情的苦,既然已经放下,并且有能力摒弃过去,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很鲜艳。那么不相关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必须接受世人都难以承受的结果呢?
白芮是赵东沿的朋友,想为他出头,是仗义。
而同为女人,感同身受,是白芮的良知与本能。
“芮姐,我又给你买了两件内衣,回头我寄给你哦!”温芸声音大,“我这边好吵,你还有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