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儿子在学校的生活过得并不顺利,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她太知道这个社会会怎样对待父亲缺位的“异类”,因为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的学校生活也并不轻松,几乎是咬牙挺过来的,也曾因为太过缺爱而被人轻易骗走感情,但当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就决定要活得像个斗士,绝不向生活低头。

这些年,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工作步入正轨,适应了社会上的各种尔虞我诈,她也渐渐自我满足起来,以为自己足够游刃有余,以至于甚至没把儿子的无声求救当回事。

他抗拒去学校,她以为是一时的社交挫折。他把刘海留起来,他以为是青春期过度的容貌焦虑。

那明显是为了不让她过度担心,才用头发遮住了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顺平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他以为自己足够大,可以代替缺位的父亲来保护母亲。这个认知让他的母亲感到了一股锥心之痛,因为这同时也表明了,少年并不相信,她作为一个母亲,有庇护自己孩子的能力。

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吉野妈妈把刀放在台面上,捂着眼睛无声痛哭。如果这次不是大仓提醒,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孩子经受了这么严重的欺凌,已经伤得这么重。

比起顺平,她自己在学校经历的那些,轻松得像是在过家家一样。她不该用自己的经历去衡量他,轻飘飘地说着什么“还有大海和别的鱼缸”。

那样的话,对一条快要窒息在自己小小鱼缸的幼鱼来说,不反而像是诅咒一样了吗?

所以那孩子就把这话理解成自己要他忍耐,忍到长大成人就好,然后放弃了向自己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