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问题,他都想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可太多的急迫压在一起,最后只剩下深深的疲倦。
像跑了一场漫长的长跑,到了终点,已经无心顾及时间、名次、对手,只想跌在温暖的地面,永远不再起来。
竭力地撑着眼皮,他想睡又不敢睡,怕这个人再消失不见。少年时的离别何等惨烈,让他目睹了一场挚友横死的盛宴,从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真正地快活过。
百年过去,两人竟依旧默契自生。药郎一眼便读懂了他的心意,低哑道:“睡吧,我不会再走了。”
“真的?”
“嗯。”药郎狭长的眸子含着温柔而坚决的光:“这百年来,辛苦你了。”
“你发誓。”
“我发誓。”
“我还是怕。”
“不怕了。”药郎拆下一根紫色的衣绳,绑住了两人的手腕,垂下眼眸,道:“再也,不分开了。”
说完,他又覆下了身。
细细碎碎地咬下去,纸月乌清冷的声音破碎了,带着哭腔:“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低叹一声,药郎认真地保证道:“不论世子青,还是如今的药郎,乃至自我分离的所有法相,都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纸月乌,你是我在深渊中犹存的希望,护持我保持清明的锚点。我对世人绝望,对自身厌弃,因此堕入深渊,释放了修炼的法相,放他们自由。而自身化作石像,吸引死去的魂灵,乃至成了罪恶的帮凶,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没有死去,但现在我终于明白,因为你。纵使众生叛我,可还有一根线,紧紧地牵挂着我,不让我最终沉堕,以致湮灭。”
他说的话,一大半纸月乌都听不懂,但仿佛是非常在意他,看重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