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些官员方才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弹劾张居正,柳贺指责时,他们却一个个低下了头颅。
无他,柳贺说中他们的心事罢了。
……
柳贺是真的怒了,他一点做戏的成分也没有,心中只想着张居正的遭遇。
当年他还是翰林院小小一修撰,张居正推考成法时,他便劝对方考虑身后事。
之后他轮值诰敕房,虽说吃了不少苦头,却也学到了许多东西。
那时官场都传他得罪了张居正如何如何,但事实上,张居正并未把他怎么样。
后来到了扬州,再之后是京城。
柳贺的官场生涯不算长,也没有遭受过许多苦难,其中有张居正回护的缘故在。
他从不觉得张居正是一个完人,在他看来,有德君子可以批判张居正,张居正做过许多错事,也得罪过许多人,但那些上疏张居正的官员——他们不配!
中极殿中一片安静,片刻之后,天子方才道:“既是柳先生所言,便由三司并宗人府去查,辽王母所言是否为实情。”
张四维到此时才出声道:“只由三司去查,恐怕力有不逮,不如将锦衣卫叫上,各方皆查,方能查明实情。”
天子点了点头:“便依张卿家之请。”
柳贺目光看向张四维,眼中一片冰冷。
……
待出了殿,王锡爵与柳贺一道:“泽远,你太冲动了些。”
柳贺道:“世人皆知我是恩师门生,若我今日不动,来日祸必及我身。”
柳贺并未对王锡爵道明,他在殿上所言皆是真情实感,但他对王锡爵说的话也毫不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