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愁眉苦脸,“唉,我算得的卦象上说,若是我去了截教,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直接去天庭,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申公豹听了,沉吟一下,道,“你那卦,也不知道准是不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若是你被追杀,我还能救一救你。”

姜尚打了个酒嗝,想了想,很是严肃地道,“可别的,我当年虽手持封神榜,但我弱啊,你虽站在商汤那一头,可你坑啊!你若是去了,咱俩加一块儿,那可是双倍的仇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申公豹摸摸胸口,忍了半天,道,“你赶紧滚,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姜尚眨眨眼,“我这也不是为你好,你看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申公豹在躺椅上翻个身,不理他。

转天早上,姜尚早早地起来,沐浴更衣,换了身整齐的行头,吩咐姜多鱼道,“我这一走,说不上回来不回来,等你师叔祖闲了,叫他送你回老家吧,以后你也别跟着我了,老大不小的,该成家了!”

姜多鱼心里早有准备,他是家族这一代被挑选出来服侍太公的小童子,早就知道有分别的这一天,只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免不了要难过,青年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太公,等我回去,叫下一任的小童子去哪里找您呢?”

姜尚拿着小木梳正在打理胡子,撅着下巴道,“不用啦,等你回去,跟他们说,以后就免了这事儿吧。”

姜多鱼惊讶地道,“啊,这怎么能行?”

姜尚把小木梳收起来,笑道,“傻孩子,我哪里需要人服侍,那只不过是家里害怕我走了之后,修行得清心寡欲的,对家族不再庇佑,才想出来的法子而已,”弄个小童丢在自己身边,好叫自己能时刻想起来家里人。

“如今天下大定,朝代更迭,齐国已经没了,他们没我,也活得好好的,等你回去,就不用送人来了。”

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儿呢,往自己这儿一丢,说是尽孝心,实则好好一个孩子,弄得跟下仆一般,何必呢。

“你在我身边,我教你读的书,也不知道现在的世人还用不用得上,好在太公存了一笔钱给你,这个拿着,回家足够买房子买地的。以后再娶个媳妇,生个一男半女的,好好过日子,记住了没?”

姜尚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丢在姜多鱼怀里,姜多鱼打开一瞧,里面装的都是金子,还有几块宝石。

姜多鱼眼圈儿一红,“太公,这都是您卖鱼的辛苦钱,我不能要!”

姜尚噗嗤一乐,“傻孩子,卖鱼能换来金子?我钓的难不成是龙鱼?收着吧!这荷包别看小,其实是个废弃的芥子法宝,里面装的金子不少,省着点儿花,够你这辈子做个富家翁了。”

他拍拍青年结实的肩膀,“太公没法子带着你修炼,但是耽误你这么多年,好歹能叫你健康些,寿命比人家长一点儿,老得慢,还有钱,这样回去人间,足够你过得轻松些了。”

姜多鱼抹把眼泪,低着头道,“我还是想跟在太公身边......”

姜尚呵呵笑道,“傻孩子,人间可好玩儿了呢,跟着太公有什么出息,等以后娶了媳妇,招几个家仆,自己也享受一回被人伺候的滋味儿,你就不再惦记太公身边的日子了。”

姜多鱼抽搭一声,眼泪掉的更大颗了。

姜尚没有心软,在八百多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这样不知道送走多少个孩子了,姜多鱼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

申公豹在窗外道,“日头起了,我要去寻海了,走吧!”

姜尚便出了屋,跟在申公豹和白额虎的后面,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姜多鱼在门边站住了脚,门外便是法阵,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凡人,踏上去便会迷失在里面,眼前都是迷雾,什么也看不见,还不如老老实实站在门里,目送太公远去。

等姜尚也上了白额虎的后背,马上就要纵云而走的时候,姜多鱼挥着手,大声地道,“太公,要多多保重呀!”

姜尚到底还是回头瞧了那孩子一眼,只是眼前须臾便蒙上了层层白雾。

白额虎已经跳到白云深处了。

姜尚叹口气,“这孩子品性纯良,是跟着我最久的一个。”

申公豹漫不经心地道,“舍不得了?”

姜尚叹道,“舍不得也得舍得,难不成叫我眼睁睁地瞧着他慢慢老去,再老死在我眼前吗。”

申公豹直白地回道,“我没这种经历,给不了你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