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见他还有心思玩弄宫灯, 心里头不禁有点发慌。
伺候他洗漱后,顾清玄穿着寝衣坐在桌前看那只宫灯。
室内烛火熄灭,只留宫灯里的萤火虫一闪一闪。
那宫灯由绢纱所制, 它小小的身影孤独地在纱面上爬行, 尾端的光忽明忽灭。
顾清玄就枯坐在桌前看它, 连眼都不眨。
如果苏暮是只萤火虫,他铁定把她捉来关进宫灯里,叫她一辈子都别想脱离这牢笼。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跑出去了,并且还成为了他人妇。
想起顾老夫人的警告,顾清玄心里头翻涌不已。
明明是他的女人,偏生嫁出府去了,叫他白欢喜了一场。
若说心里头没有恨,那肯定是假的。
然而他却不能怪罪别人。
他的阿娘夹在他与寿王府之间难做人,做主把苏暮嫁出去也是迫不得已。
苏暮哭求嫁出府也是因为寿王府容不下她,害怕日后被磋磨,这才寻了退路。
寿王府的姑娘容忍不下他房里有别的女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那般金枝玉叶,怎么能忍受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所有人都有充分的理由,唯独没有人顾虑过他的感受。
他的阿娘可以背着他行事,他的女人也可以背着他嫁人。
她们都有充足的理由和各自的难处。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一个是他的亲娘,一个是他人妇,不能对生养自己的母亲忤逆,更不能去纠缠有夫之妇。
顾清玄忽地在黑暗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