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前来时他正望着脏污的墙壁发呆,狱卒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丁大郎像没听到一样,不予理会。
王越也不计较他的无礼,只道:“今日上头来人提审,丁大郎且与我走一趟罢。”
听到这话,丁大郎一点都没觉得高兴。
他已经彻底麻木了,因为他们告诉他,只有用他这条命才能换得家中四口的生机。
只要一想到家中年迈的父母和受到侵害的妹妹,以及还没完全担任起生活重担的弟弟,他就心如刀绞。
在官商面前,他们这群灶户委实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官,定生死;商,买前程。
他们太过渺小卑微,上头一手遮天,纵使他侥幸翻过了头顶上的大山又如何,家中的老弱终归逃不掉被磋磨的命运。
那群恶犬磋磨人的手段可多了,把生命一个个磋磨凋零,那些都是他至亲的人,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大郎才颓靡地走出牢门。
王越提醒他道:“事已成定局,莫要做无谓的挣扎,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丁大郎没有吭声,只温顺地跟着他出去了。
顾清玄在正厅,一派气定神闲。
朱县令心中虽有点小忐忑,大体上还是笃定不会出岔子。
仿佛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顾清玄故意道:“朱县令无需紧张,我就随口问问。”
朱县令露出尴尬的笑来。
不一会儿丁大郎被提到正厅,怕他熏着贵人,他只跪到门口。
顾清玄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公事公办询问裘五郎死亡经过,丁大郎一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