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帐外响起一声:
“安翎郡主——回来了……”
她双手一顿,赶忙丢下刚叠好的衣裳,掀帘出帐。
兰芙蕖一路跑。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水坑,溅起些飞泥落在少女裙摆处。一贯爱干净的兰芙蕖却浑然不觉,终于,她气喘吁吁地于军帐前停下。
帐子里未点灯。
她右手微微颤抖着,掀开帘帐。
帐里有些昏黑。
刺眼的日光透过帘子的缝隙,打落在屋内,兰芙蕖一眼看见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叶朝媚依旧是那一袭鲜红似火的绯衣,只是被烈阳照射着,她的面色有几分苍白。
听见声响,安翎徐徐望了过来。
她靠在床栏边,像一株枯萎的花。
兰芙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安翎姐姐。”她上前,想要去抱抱对方。
这些日子,安翎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如今更是病恹恹地,有气无力地靠在床边。
有人端来一碗热汤。
兰芙蕖接过热汤,坐在榻边,一口口地喂她。
安翎很乖。
兰芙蕖一探手,她便十分配合地张开嘴唇。女郎敛目垂容,细碎的光影在她的眼睫上轻轻跳跃。
兰芙蕖从未见过这么乖的安翎。
在她的记忆里,安翎姐姐是张扬的,是放肆的。她像一束高傲的花,像一团热情的火,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与娇纵,她是天之骄子,是天上皎洁无暇的月亮。
而如今——
安翎喝完药,先用帕子拭了拭唇角,而后对兰芙蕖道:“我有些累,想一个人休息,你先出去罢。”
兰芙蕖不知道她在义邙地牢经受了什么。
更不知晓如今该安慰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