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脚踢开微阖着的房门。
走到院里,兰芙蕖忍不住回首望望,只见兄长一袭素衣,站在寂寥的厢房中。满院银雪,天地煞白,兄长的面色、唇色亦是微白,寒风吹得他衣袖摇摆。
她忍不住,攥住了沈蹊的袖:
“你怎么一直与我兄长过不去?”
沈蹊否认道:“我没有与他过不去。”
“那你将才还那样吓唬他。”
闻言,对方笑了笑,没再吭声。
她就这样,被沈蹊牵着走出灶院。一路上,他几乎没说什么话,一双乌眸微沉,牵着她往昨日的军帐里走。
回到帐子里。
兰芙蕖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劲。
“昨夜我想替你去医馆抓药,恰好撞见了兄长,他……身上有伤,我便扶着他回了灶间。我本来想送完药回来的,可是庭院外落了大雪,灶间里也没有伞。”
少女声音清澈,解释道:“这一路颠簸,昨夜我太困了,靠在榻前休憩,没有解衣,只脱了雪氅披在身上。兄长也在床边守着我,本来说是待雪停后送我走,后来见我睡得沉、就没叫我。”
沈蹊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眉眼轻垂着,眼下有一层薄薄的翳。
走进帐,周遭有些阴沉,沈蹊将灯盏点了,忽然唤了声她的名。
“兰芙蕖,”他道,“转过头。”
“怎么了?”
虽不知晓他为何意,少女还是乖乖地转过身子,沈蹊两手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下来。
紧接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探,“唰”地一下拔掉她的发钗。
满头乌发,迤逦而落。
兰芙蕖愣了:“你这是要做何?”
沈蹊抿着发白的唇,没说话,从一侧取出一把木梳。
对方先是将她原本的发髻拆了,而后手指穿入她的发丝,执着梳子,一下下替她重新束发。
他虽未出声,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