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点头微笑:“是,他绝对是故意的。那么他的报复是不是该由你……”

王悠仰头就亲了上去。她这么漂亮一个人儿,不用美人计岂不可惜?更何况亲了马文才一点也不亏,“妻债夫还,夫君,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看来你叫我夫君时也没什么好事。”

马文才别过头,王悠便牵了他的手往自个儿腰后放,调整好位置,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对着面颊再亲了一下。一吻一个夫君,几下把人给哄了回来。

马文才确实喜欢她的主动,在所有的亲密行为中他都要占据主导,但在一般情况下,由王悠先开始,他会更高兴。

王悠又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不知道是所有的男人都这么容易冲动,还是马文才的忍耐已经接近了极限。那么最近的最近,会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吗?

车上还有包袱,烧上水,处理了部分食材,王悠就绕到房间里去整理衣被。左右各有一间房,她向来住的右面这间,如今也是。小女孩的房间是简单的,且因着她小时睡觉不老实,王世襄做床时特地量大了尺寸,结果房间一下就被占了大半,剩下的空间只能再放一张小小的桌子。大床小桌,极不协调。母亲为了这事不知埋怨过父亲多少回,尤为担心长住此屋会影响王悠的审美。那时爹爹是怎么说的?“床是家,桌是荣华。荣华有足矣,无谓多少,家却是一定要护得住的。”

旧日青竹已黄,人却不见迟暮。床桌还在,荣华亦有,可是家呢?原唯有山雪可见父母白头。

来的日子晴光大好,丽日朗景,无一丝雪迹。从窗台望去,远处竹影斑驳,疏疏密密有如撒金。王悠理好内务,对镜梳妆,拆了一头金饰,换了根木簪挽发,左瞧右瞧不甚满意,便往外一唤:“夫君,折朵花给我。”

花小而娇,衬得清丽,涂朱点唇,兼添艳色。马文才就倚在门边抱臂而观,他少有正经看王悠梳妆的时刻,原以为会有不耐,不想半点烦躁之意都无,反觉出些许闺房之乐。

“好不好看?”额心一点花黄,秀气雅致,又不失少女娇俏,见得马文才点头,王悠喜悦更甚,频频回首:“这花儿我也觉得很好,一会儿我也去采几朵,就摆在我们房间好不好?”

“我晚上也住这儿?”马文才特意没有进门,显然也是明知故问。

王悠挪过身来,恼中有几分羞意:“你马大少爷也会问我的意思么?我敬个茶的工夫,不知谁就把东西全搬我房里去了。”

“那里本来就是新房,”房间一小,马文才更能堂而皇之坐到床沿,“且我思来想去,前一晚留住后一晚就走,容易让人误解你不受宠。反正骂名我也担了,索性搬过去与你同住才是,正好你也可以验证一下华敏的猜想。”

“这种事,又没有一定要有个答案!”当天早上马太守还忧心着玉夫人的事,无暇他顾,而当晚,王悠就带着橘白溜回了自己家。所以隔日独守空房的马少爷有没有受到责骂她并不清楚,但看他过年时的心情,恐怕有惩也不过小惩,毫无痛痒。

王悠本意不愿有太多人知晓此事,从前她少女心性,只在关节处遮掩,近来游历理事成长许多,便不愿马文才有何落人口实之处。官场是另类战场,暗流汹涌,即使有父辈庇护,也不得不慎。

马文才考虑的方向与她不同,不过结果差不了多少。王悠掩人耳目之想,他多以为是羞涩而致,是以见她沉默,便适时宽慰:“其实我搬进融懿楼一事,只有我们院里的几个人知晓,有妈妈管着,不会有问题的。至于父亲那边,他也只是有所猜测,叮嘱了我几句而已。”

“叮嘱什么?”

“你想知道?”

“我去做饭。”

跟马文才斗智斗勇久了,王悠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适时而退。但同时,马文才以退为进的渗透计划也进展得无比成功,时日越长,她越发发现自己在分别时的眷恋越深,有时推想,也更无法接受他从生命中离开。王悠已完全接受马文才强势的入侵与存在,并渐渐包容他的所有养成一种新的习惯。习惯,最是难改。马文才这场,真是赢得漂亮。

王悠弯起嘴角,手下生姜成丝,均匀撒上了鱼身。还没将蒸菜一道上蒸笼,竹林小筑就迎来了客人——仅是两日,他们也没料到会有人拜访。

来人也不是上门做客的模样,下了马就气喘吁吁,连篱门都没进:“王,王悠,你快说,敏敏去哪儿了?还有祝家那小子,到底跟她什么事儿?”

王悠和马文才遥遥一视,交换过眼神,由她上了前:“那个,此事说来话长,闻之,你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