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马文才就夺了王悠的刀,王悠也被他困在灶台之前。“小醋鬼,别闹。今天只有我做饭,再闹下去咱们可都没得吃了。”王悠还想捏他的脸,只可惜自己手上满是鱼腥。
“不许碰我!”马文才亦是后躲,不过这抗拒之中还包含着对王大小姐态度的抗议。
王悠还治不了他么?她反问:“你当真要我对你恭恭敬敬?要我们成婚后相敬如宾?行啊,那以后我见到你必定先问好,事事必以你为先,吃饭你先吃,睡觉你先睡,骑马射箭我也让着你,并且不对你的意见提出任何反对,这样好不好?”她才不信他受得了毫无挑战的日子。
马文才的眉头已经锁得不能更紧,心里虽然明白王悠不过是故意气他,却也没法子不去否认,否则以她的脾气,当真就能这么跟他对着干,直到两个人都被拖去训斥一顿。
王大小姐继续补刀:“你是不是在想现在还没成亲,还是先顺着我好,等之后我进了你马家门,还不是任你拿捏?”
马文才重哼:“你还没入我马家门就这么有恃无恐,等成了马夫人,怕是更加恃宠生娇,稍有不如意就要跑回娘家去,我可不敢想这么多。”
王悠长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至少没想着回娘家。可现在你这么一提,我才知道原来这是能被你接受的,那么我想……”
“不准想!”
“你不让我就不想,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虎面撩须的王悠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生还”几率,莫名其妙被按着洗了一遍手,就更加防不胜防地被马文才给扛到了肩上。这个武夫,自从发现力量对她的绝对压制作用后,是越发频繁地使用起了这种“暴力解题法”。
“停停停,我错了!”王悠第一时间求饶,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我以后就算跟你吵架,也绝不会动不动就回娘家。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我往后一定当个好妻子贤内助,你快点放我下来。”
马文才又是一阵气结,他们昨天才听过温卓岑和菘蓝的简单婚礼:“除了前两句和最后一句,中间哪一个字不是菘蓝说过的话?”
“那道理难道不是相通的吗?我借用过来也没有用错!你总不能就此便说我没有诚意!再说了,菘蓝和师兄的关系,与我跟你又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是吧?”马文才放下王悠,他知道话题已经被她带偏,可这并不意味着王大小姐绕过一个坑就能躲过另一个坑,“那么菘蓝一直叫温卓岑什么?你是不是应该也叫我一声?”
被他折腾了两个晚上,王悠都没有求饶,这下当然也不会轻易松口。马文才的手一垂下,她即刻就像鱼儿一样滑溜了开去,离他远远的,继续耀武扬威起来:“你又还没娶到我,我才不让你占便宜!现在本姑娘很忙,你最好不要打扰我!否则以后我再不给你做饭了!”
“好啊,那我找温卓岑去。”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撮合了他们!”
马文才恍然大悟,瞥见王悠气鼓鼓,知道她是当真做了让步,心底得意,语气还是一般凉凉:“这儿也不行,那儿也不行,你让我去哪儿?”
偏偏是个有点发冷的阴天,还不能说“哪凉快哪待着去”,王悠叉腰,瞪了马文才一眼就重回案板之前不再理他。她现在受制于他,最好就是按兵不动,等他耐不住性子再发起攻势。她就不信了,她这个下棋高手会抵挡不住他的一招!
马文才还真有个杀手锏。只不过他先悠闲地坐了下来,撑头看着王悠忙转,等她料理完了那几条鱼,正要再动刀时,才施然开口:“你不让我走,那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再和温卓岑聊聊回广陵的事了。本来我都快说动他了,一切等到荣伯退休他再接任,到时候也不住庄子,直接回府,守到我们第二个儿子长大,他还可以再决定离不离开。但现在看来是难了,你连叫我夫君……”
王悠终于回身:“你刚刚说什么?”
“叫我夫君。”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马文才再说了一遍:“叫我夫君。”
王悠不甘心,却也抵挡不住他新承诺的诱惑,嘟着嘴糯糯喊了一句:“夫君。”
“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人继续无言相视。王悠满脸疑惑,以眼神向马文才询问,而马文才则换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孔:“我说了两遍你还没有听清楚吗?刚刚我说的就是四个字——”
他已经不用再说了。被耍了的王悠火起,看着已经闪到院中的马文才咬牙切齿,当真就想喊一句“今晚别想上床”奉还同等效果的攻击,可是偏偏这句也不能喊!她怒上心头,右手重重往下一斩,无辜的砧板顿时震了一震,身首分离的鱼眼中也散出不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