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心情得意,调笑问她:“原来你想把我看得这么紧,那么要不要再盖个章?这样以后更没有野花敢沾我的身了。”

“去!”王悠白了他一眼,再不骂他油嘴滑舌,否则按他的赖皮,责任要先推到荀巨伯身上,最后再归到她身上,她可不想再被他绕晕了,莫名其妙地再答应一些要求。她系好绳结就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这手绳是提醒你用的,又不是让你去沾花惹草。”

话到她那头还就掉了个个儿了,马文才初次觉得和荀巨伯与褚闻之有了共识——女人果真不讲理,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他摇摇头,继续等王悠的下文。王悠没等到他的保证,也觉起男人的狡猾来,她软嗔着在马文才手背上亲了一下,确认盖章:“如你所愿,现在你百分之百是我的人了,绝不许让别人碰!”倘若不是手背处太显眼,到时候丢人的还是她,她还真想直接咬个牙印上去,让旁人好好看看霸道无情的马公子都变成什么样了。

其实这时候也是一个提起另一个话题的好时机,借着说笑掺杂些正事,或许能让马文才更容易接受一些。只不过王悠还在犹豫,得了便宜的马公子先卖起了乖:“我想我们最好先回归正题。你说要提醒我,是要提醒些什么?”

王悠噘着嘴又打了他一下,随后才问道:“我问你,你对狩猎大赛有信心吗?”

“那是当然!”马文才只觉王悠不须有此一问。

“那么你以为狩猎大赛有几个第一?”

“当然只有一个!”

王悠闭上眼摇头,无情地否定了他:“错!当然有两个,个人第一和团体第一。”

马文才不可置否,但他认为,无论有多少个第一都不要紧,因为最后获得胜利的只会有他一个人。

王悠又发问了:“那么这两个第一,哪一个重要?”

只要是第一,那就都重要。这个问题马文才也认为不需要问,他信誓旦旦道:“两个第一,我都会拿来给你。”

没有哪个女人听了这样的话会不高兴,王悠对他一笑:“那么你已经想好怎么拿第一了?”

“这还用想吗?”他信心满满,“只要是我在,其他人就不可能有超过我的机会。”

“骄傲使人落后哦,少年,”王悠扯了扯马文才手上的绳,“别忘了,我们下棋那会儿,因为你逞个人英雄,可输了我不少次。”

马文才显然很不满意她这盆冷水。

王悠很担心他听不进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她于是又把麦芽糖塞进了他嘴里,问道:“什么味道?”

“甜的。”大少爷不大耐烦。

“那么你就要知道,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这番话,也是藏着甜的。”她握紧他的手腕,接着道:“我很相信你,不过我也要你清楚,这场大赛在你眼里是比赛,可是在叔父他们眼里是一场游戏。游戏有游戏的乐趣,如果你选择注重过程体验,那么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同样高兴。但如果你的游戏就是比赛,那么就要记得,为了两个第一,你要学会同队友配合。他们也许样样不如你,让你一点都不想纡尊降贵,但为了集体的利益,起码你应该做到不干扰他们。全场有那么多猎物,我相信以你的箭术,没有人的收获能多得过你。既然这样,那你就专心自己的游戏,留一些机会给别人,也让他们好好看看,在同等的时间内,同样的条件下,他们与你的差距有多少。”

“我绝不可能让任何一只猎物从我眼中逃走。”马文才的神色变得冷峻。

王悠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即便是别人的猎物,只要被他看上了,他就要抢过来。这就像他要她一样。她想起了他对付情敌的那些手段,更详细地预见到了赛场上的画面,一时更想扶额,也更加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拉他在这儿叮嘱了一番。她重新扯了扯马文才的绳子,要他认真地看向自己:“抢别人的猎物没问题,但你的箭要向猎物,绝不能向别人的箭,因为那些人是你的队友。你的箭比别人快,射了猎物,猎物定然跑不了,但要是射了别人的箭,猎物正好有机会逃跑,而你和你的队友之间也会产生嫌隙。不要以为他们惧怕你就不敢反抗,一旦他们以消极态势应对,那你就是孤军奋战,团体第一大概率没有希望了,个人第一说不定也会因为局面的变化而产生各种不稳定的因素侵扰而落空。”

他们下棋时,就曾有一次,因为他的独断专行和嫉贤妒能,王悠轻易策反了马文才军中的半数军士,跟他们在黑夜里来了个里应外和,迅速清剿了他的马家军。

王悠不知道马文才能不能想到这一场棋局,但她给足了时间让他思考,待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神色又在一瞬间内变回冷淡,她才高兴地笑着搂住了他:“我就知道你一定想得清楚!怎么样,我的提醒是不是很甜?你只管把一半的猎物放给别人去打,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可能赢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