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达水平比起先前明显高了不少,当过小先生的木蓝听着高兴,在对面偷偷地为他鼓掌。马统瞧见她的手势,同样也高兴不已,还略带羞涩地低了低头。

嫌疑人范围锁定,可线索到这一处断了。一群人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末了等苏大娘和苏安送吃食过来,他们才挪换了东西,准备先填饱肚子,然后按着老子的说法,道法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华敏心里头有想法,她认为疑犯两次行动失败,必然不会甘心,绝对会再次作案。而连出了两次事情,马文才对王悠的护卫肉眼可见地越发小心谨慎,吃穿用度一律都要仔细查验过才可近她的身。因而华侦探猜想,如果那个歹人足够聪明,那么百分之八十不会再在王悠身上下手,大概率会将目标转向王悠看重的东西——毁掉它,让她难过,甚至痛苦。

如此最合适的目标当属放置在公共场所的画幅了,而最合适的时间就是夜深人静之时。

华敏本想一个人去蹲守,但一想电视剧里的演法,这种孤身捉贼的行为很容易就被贼倒打一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叫上那位看起来不怎么样实际应该不会掉链子的褚二少当个帮手。

褚闻之一口就回绝了。因为他认为这个人屡出阴招,且有心隐藏自身行迹,必然是知晓暴露之后后果如何,“他不是个笨蛋,我们现在展开调查,就代表着已经打草,此人有所警惕,理应不会顶风作案。画幅明天还要展出,倘若他今晚便做了破坏,明日山长必定会因此等恶劣行径宣布彻查,这对他的处境不利,说起来也并不划算。”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做无用功。但是华敏也不想白跑一趟,她赞同褚闻之的看法,可也坚持自己的猜想。第一次当侦探,她到底不想错过任何可能。

褚二少到底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相对来说,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表现得很有绅士风度。华敏保持着对他是妇女之友的认知,坚持不懈,好说歹说,终于是把人给拐出了门。然而到了地方,他俩就傻眼了,聪明的坏人不仅破坏了画幅,还把它破坏得非常彻底。

“原来他也就聪明到这里。”褚闻之接了之前的一句俏皮话,扇子却是摇不动了。

第十七章

夜间的睡眠尤为重要,不想被打扰的人自然晓得不该扰人清梦。事已至此,没得补救,多说也无益,褚闻之不想王悠为此事忧心,至少今晚不要,因而他打发了人,只去寻了马文才来,余下半点风声没露。

马大公子拳头攥得死紧,完全没了再陪他们做什么探案游戏的心思。这件事本就该快刀斩乱麻,现下就算是斩下几条人命也无所谓了。

他的神情凌厉,褚闻之见之上前一拦,好意提醒:“你至少应该跟山长报告一声。”

“若要如此,不如把王悠也喊了来。”马公子斜睨他一眼,语气却不似作假。

“你这是——”

“没什么。”

言语再一次起不到作用,论打,他也确实打不过马文才。褚闻之猛扇扇子,抬眼看了他几回,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华敏,心情越发糟糕,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情发生。

不消片刻,几人便都赶到。王悠发上不见珠饰,显然来得匆匆,但真正到了跟前,她的步履又变得异常缓慢。眼前不是雷池,但遍地横布血肉。褚闻之想上前安慰,可王悠只是怔怔地看着一排残画出神。

“这是怎么回事?”山长的语气,威严中带着震惊,许有一丝愠怒,并不被人察觉。

没人能说出今晚这事的原委,王蕙解释,王兰补充,到底也只能把前两件事情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王悠仍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她已不再看自己的作品,可眉头皱得比此前更深,滞住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

“你打算怎么做?”马文才凑近她,“你觉得我行事太狠,易留隐患,如今你看,你太过心善,也留了隐患。”

这着实不该是在这时候提起的话题,可他要她来,本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楚自己的问题。即便是接手了王府的产业,在广陵的府上,她仍是被极大地保护着,未来出了府,没他在身边,若她还是天真若此,马文才着实不能安心。

王悠的眼眶里蓄着泪,克制着不肯留下来。她转过头,话音里有着翁声:“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必是那几人之一。”名单她已看过,都是她的熟识。下午讨论完之后,王、褚两府的仆人就被打发去了山下,如今再出事,只能证明那个要害她的人正在名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