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他问。

她嘤咛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责怪,感觉到他松了力气便撑着身子坐起来,没好气地再踢了他一下,“要查伤就直说,吓得我!”

马文才也不生气,只专注着打量她,边巡视边问:“脚踝、后腰,还有哪里?肩膀?”他想刚堕马时为了抓紧马鞍,那一下也会有很大的牵扯,而刚刚她下意识来搂他的那一刹,王悠的神情显然显出些痛楚。

“现下从后腰到左肩,这一整片都有一点点痛,不过脚踝那里倒是好多了,不跑不跳应该就没问题。”王悠心知躲不过,只好把伤处都说了。她观察着马文才的神色,笑着又挪去抱他的腰,等马文才被她吓了一跳,她才弯着眉眼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话:“其实后背的问题也不大,你看,我还能抱你呢!只要不把手抬太高,我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既不作声,也不动作。王悠只好在对视时眨两下眼,等着马文才有所回应。

“或许你想看一下我的伤?”

马文才终于亲了亲她的眼睛。

王悠松下一口气:“太好了!我真怕你觉得我不矜持。”

他闷声笑了一笑,想用力抱一抱她却又不敢,最后取了衣裙帮她穿戴起来。“我只觉得你和别家姑娘大不一样,人家有什么难受的,总要撒撒娇讨个哄,就你,吐出来的话尽哄人了。”

“我要不是独一无二,你娶我做什么?”等他开始系裙带了,王悠才把抬起的手叉腰,“而且你哪来的别家姑娘?你是没去过青楼,但见过的姑娘仍旧不少咯?”

“小醋坛子。”马文才随意打了两个结,就按着王悠轻而快地吻了一口。王姑娘如今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美色所迷,心里认真地想着今日得要到一个答案,可是她还没想完,他更认真的拥吻就紧接而来了。

不管是道歉还是证明,行动总比言语有效。

王悠的唇瓣很快染上了新一色的胭脂,她不由自主地贴近着马文才的身体,自身的反应率先透露了投降的信息。好吧,美人关总是不好过的,更何况敌人的攻势确实很猛。马大少爷完全就不该担心华姐姐,毕竟教坏人的一直都是他。只有他。

第十六章

出来之后,没有人笑话他们。显然,把马文才先半刻钟推出门去很是正确。

略过众人也许有的或探究或揶揄的目光,王悠直视桌上排列整齐的物证,单刀直入:“听说有人要害我?”

“也可能是要报复马文才,毕竟他跟人结怨比较多。”褚闻之很配合地接了话,即刻就收到了马文才一记眼刀。

华敏公正地出声做了评判:“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我们已经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了书院内。”

她清了清声音,掏出一本自制的小本子更为正式地向在座众人陈述:“经调查确认,扎在绣鞋里的针确实出自七夕当晚乞巧所用的一批绣花针。在乞巧之前,准备处并无关于针线失落的事件发生,这一点通过询问苏大娘已被证实。而王悠的鞋,据木蓝反馈,是在上台前换下的,被她用蓝布包裹着放在了后台的一只矮凳上,没有专人看守。所以我们有理由肯定,歹人的扎针行为就发生在这之后一直到龟兹舞结束前,而他取针的时间则往前拓宽到穿针结束后,有没有问题?”

她一拍桌子,话音铿锵有力,众人皆无异议。褚闻之适时放了一杯水在华敏面前,随后又着扇骨在木蓝面前敲了敲,示意她自证清白。

“我,我当时收好了鞋,是跟小姐一起走的。因为她要从后头的梯子爬上高台,这样才能抓住上头的绳子下落,所以我一直都在下面扶着木梯。为了确保安全,褚二少还派了福满来帮我扶着另一边,等小姐安全荡下去之后,我才赶着跑到前头去看她的表演。那时我是从另一边跑过去的,并没有接触到鞋子,这一点福满可以作证。”

褚闻之点了点头:“我问过了,是这样。”

“后来到了前头,我就一直待在兰小姐、蕙小姐和华大夫身边,等小姐要下台了,我才又从原路跑到了后头。小姐离换鞋的地方近,所以我到时她已经坐下来拿鞋了,倘若那时不是马公子来了,小姐应该已经换上了。”

“所以很明显,这件事不是木蓝干的!”王蕙一锤定音,又看向马文才,眼神中颇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早知道有人要害我妹?去得那么及时!而且为什么你去了,悠儿就不换鞋了?你拦住她了?”

这下是王悠猛咳了几声,她才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披露内幕。那晚她见着马文才,第一反应就是伸出双手要他抱,而后者则一鼓作气抱着她去了附近的临时梳妆室。她在桌下偷偷掐了马文才一把,马大少爷会意,也不多说,只是针对着提问的王蕙回了话:“这件事纯属巧合,就跟那晚你被我们撞见在医舍里偷吃宵夜一样,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