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静思堂里的王悠,孟颦亦是轻叹了一口气,她握着祝英台的手,拍了两拍,安慰道:“你要是过意不去,找个时间跟她说说也就好了。悠儿既是愿意帮你,必定是将你当成好朋友,她不会计较太多的。而且,这事实际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静思堂内,王悠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发呆。这应该是整个书院里最无趣的地方。不大的房间里只陈设了一排书架、一张桌子、一张床,以及墙壁正中一幅“思”字,余下再无其他。而为着让她专心反思,王世玉还让人搬走了所有的书籍。是以她靠着墙,面对着的也只有无尽的空与洞。

思考。思考什么呢?不过惑溺二字。

她叔父当时当着马文才的面给她举了个新近的例子:“王安丰妇常卿安丰,你以为如何?”

王安丰指的是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他的妻子常以“卿”称呼他,足够亲昵却不显敬重。王悠因而低头,答道:“此于礼不合。”

王世玉于是再道:“其妇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戎遂听之。尔又以为如何?”

唤“卿卿”,乃是情动,听之任之,亦是情动。然情虽深,却不可不受礼法约束,反之……则称为惑溺。这是变着法的在说她的沉沦。王悠至今想起还觉得脸部烧红,她不明白,她随心而动,是真的爱错了吗?

马文才亦在思索当日的问题,王世玉当时步步紧逼,明知王悠已有所悟,却仍是再问:“惑溺何解?”

乃是沉迷不悟。

惑是沉迷,溺为无所节制,沉迷于情爱无法自拔,是王家长辈认为的王悠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