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悠还想着,马文才哪儿来那么多酒。直到马统进院子,搬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酒壶,而她在马文才的“亲昵”下无法动弹时,她才明白,马大爷这是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猛拍了一下腰间的手,主人岿然不动。仗着王兰王蕙不在,马文才当真是向“为所欲为”发展。王悠撅起嘴怒目而视,马大公子却是半点哄人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将空着的手盖到了她眼睛上:“乖,不看就没事了,我让马统动作快一点。”

她一拳直接就捶到了他胸口上:“你做什么搬我酒?”

马文才煞有介事:“山下来不及调动,先借用你的,你若要喝,就找我拿。”

这样可就半点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了。王悠哪能不明白马文才那些小心思,要早知道醉酒一事会让他耿耿于怀,她打死也不用这个方法找台阶下。这越想就越让人气闷:“男人都是大骗子,大混蛋,亲都亲了,后续竟然还要过河拆桥!”

“你听听你说的这什么话?”马文才无奈,“小姑娘家家的,害不害臊?”

“君子还只动口不动手呢!”横竖院里没有人,他就会给她找不痛快!王悠强硬地推下箍在腰间的手,旋身绕到了树下的藤椅上坐着,背对向马文才以显自己尤为生气。

马文才早已想好了应对。他用手指示着马统留下底层的那一排,随后才走到藤椅后,撑在上方从上往下看王悠:“就当是我向你借的,以后你想酿就酿,想买就买,想喝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一定不让你空手而回。若你还觉得不够,我还有一样事物跟你交换。”

王悠别扭:“我不缺你的东西。”

“就连《凤起兰庭》也不缺?”马文才抛出一个书名,果见王悠动了动眼皮,“前些日子我让人收集了一些话本上来,本想着给你打发时间。我粗略地翻了翻,除了这一本之外,还有不少新故事。”

他点到即止,正让王悠的心不上不下,再没得机会抓语句使性子。身后,马统哼哧哼哧地搬着,等到了最后一趟,他也识趣地没有招呼,直接悄声地退了出去。马文才等的时间足够,见王悠还是闭着眼睛不愿搭理人的模样,便轻摇了下藤椅,让人被惊动着醒来。她气呼呼地看向他,他则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充满诱惑地再次发出询问:“嗯?”

王悠默念莫要耽于美色,捂着心口生硬答道:“我要温书。”

第二十五章

王荣要调查市场行情,褚闻之亦有行乐之思,因而一行几人最后留在书院的仅有吴现。孟颦将其安排在仆役居住的院子,与书童们一处,马统本想跑过去与其同房,但见着他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撇撇嘴也没了心思,只还是意思性地照顾着,免得王家人背后说嘴。

吴现寡言,不过胜在忠厚。他父母都是桓府陪嫁过来的奴仆,对她母亲和她的忠心自不必说,现如今他妹妹又在王悠身边做事,因而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对于此人,王悠尚且还信得过。

王荣没能回答的话,吴现也答不上来。他知之甚少,但好歹此前一直留在广陵,所了解的信息多少也比王悠详细。是以隔日,在他来请安时,王悠顺势就多留人了一会儿。

书院不比王府,她又有所图,便没讲究什么规矩,受了见礼后就要吴现在桌边坐下。木蓝烹茶,王悠以此为借口,颐指了桌面的糕点,闲话道:“木蓝近日在学煮茶,只有我们几个评判。她总说我们碍着面子不给实话,正巧你在这儿,就一起尝尝,比比看她达不达得到橘白的水准。”

“小姐你又笑我!”这惯性的一句打岔,倒让场面舒缓许多。吴现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虽还拘谨着,却也不似之前那般局促。

“小姐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王悠低头查看铺在面前的花样子,细摸的手未停,柳叶眉却是禁不住挑起。他能说出这么一句,不免要叫人高看一眼。

“你此回来,是要帮我什么忙?”

“温少爷的意思是,要我给小姐看着宅子,管一管事。”

从桓府描回来的图样不少,王悠并不抬头,仅又换了一张,“我以为会是你父亲来当管家。”

“父亲仍是管着药铺,小姐若是觉得我经验不足,可让我母亲来打理内宅事务,亦或是另选人才,吴现也绝无异议。”

他脸上仍旧冰冰冷冷,恍若万事与其无关。于此,王悠便又觉着这一点和王荣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和谐的一致,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玩物,正视起眼前之人:“吴现,你不必过谦。你能力如何,又适不适合这个位置,我心里多少有点底,你父母应该更加有数。我虽有几年不在家中,可往事倒是还记得清楚。当年你在外院,替我父亲办些差事的时候,隐隐就可见锋芒。你悟性不差,脑子转得也快,更难得的是为人刚正。我如今新立府邸,正需要你这般铁面之人来帮我立规矩,至于外事,有你父母提点,包括如今你的表现,我相信定然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