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就要教训人,可王悠恍惚中捕捉到“银心”二字,回神见着眼前梅香,不管不顾就扑了过去,“银心,马文才在哪里?他在哪里?”
第十九章
马统发誓,他这辈子绝没见过他们家少爷有这般狼狈的模样,也更没想过王悠小姐有一天会慌乱至此。
比起不成器的四九,银心显然还有一些用处。王悠第二声询问,他就为她指了一个方向。木蓝将人扶起,本还想好好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结果自己还没站稳,自家小姐就又跑了出去。她不合时宜地想着,四九也没说马公子是掉下去的,他身手那么好,或许压根就没事,而跑到最后,也许她家小姐要失去的人是她。
马统也有类似的想法。他停下来想想,他家少爷并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为了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不至于连命都豁出去不要了。四九那人办事并不牢靠,或许他真是传错了话也说不定。如今这般,他反倒是更担心又摔又哭的王悠,他家少爷自个儿能护住自个儿,但他家少夫人,少爷可是特意留了他下来守着,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真是万死难以谢罪。想到这里,马统僵硬地将头转向木蓝:“木蓝,你说姑娘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在这场速度与激情并重的追赶发生的同时,从崖边折返的马文才夹着愁绪,也逐渐接近了山门。他沿着大路,由低处往上,收回思绪抬眼,就见王悠站在匾额之下看他,心中顿时生出了喜悦之感,不由就加快了脚步,“九九,在等我吗?”
他的一笑与叫的这一声令她溃不成军。王悠奔跑而下,在马文才的愕然之中紧紧地抱住了他,“还好你没事,你吓死我了。”
他就算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在这句话之后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王悠哭得梨花带雨,必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却让马文才打从心眼里雀跃。她对他的在乎超出他的预估,这也算是这次计划中他额外获得的惊喜了。
“九九不哭,我没事,我在。”木蓝和马统再赶到时,见到的就是马文才笨拙地哄着怀中的王悠的画面。他常年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神情终于在久哄不定后崩出裂痕,眼神中除了部分焦急,还有好几丝不确定。
马统目瞪口呆,木蓝却是捂着嘴偷笑:“你家少爷完蛋了,我们家小姐要是哭起来,没个几刻钟哄不好。这回她哭得这么厉害,首先他身上这件衣服就保不住了,再然后,说不定得站成雕塑。”
“木蓝你能不能长点心?”马统头一回觉得这小妮子不可爱,“你除了吱声,你还能不能给支个招儿?”
“不能,”木蓝双手一摊,“我们家所有人都没办法,一怕她哭,二怕她生气。这两样碰上哪一样,那人都只能自求多福。所以马统,要么你就赶紧逃离现场,要么你就乖乖待在一旁看着,别妄图掺和。虽然你家少爷手忙脚乱的,但这是一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我看他其实也挺乐在其中的。”
的确,这是又一次的痛并快乐着。马文才微微偏头亲吻她的额角与发丝,尝试几次后终于听得哭声渐小。他以为卓有成效,拉开了人正想抹去她的眼泪,谁知王悠二话不说就推开他,蹙了眉直接往回走,“这几天我都不要看见你了!”
马文才一头雾水,马统深觉大难临头。
提裙径直回了院子,王悠才发现自己手上和腿上都有擦伤。木蓝忙里忙外为她备水备药,而她自个儿则注视着伤处出神,“木蓝,我刚刚是不是特别丢人?”
她家小姐以往哪在意过这些?木蓝偷笑,想起广白的叮嘱,噙着笑意答道:“小姐这是想多了,您对马公子是关心,关心则乱,他必然看得出来,绝对很是受用。”
“那……我是不是哭得很丑?”
木蓝拧了帕子与她,“马公子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到这个。人家不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他那么喜欢你,必然会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王悠重拾了信心,语气也显而易见的变得松泛起来。她撑着头,伸出左手供木蓝处理,自己笑吟吟地看她,果不其然是听见了广白的名字。
“临走前广白姐姐带我去看了场戏,里头有了意中人的小姐,就是像你现在这般心思百转千绕,患得患失的。广白姐姐教了我怎么说,我现在不过也只是鹦鹉学舌,照搬着用罢了。”
要不清楚的,还以为广白是马文才他们家的丫头。橘白、木蓝也都同马文才相处过了,可没有一个像她那般热衷于凑成这段□□。药粉撒上时带来一丝刺痛,王悠瑟缩一下,趁势也转了话题:“我带着橘白的时候,橘白老念叨着你。现在我带着你了,你又说起了广白。你们几个,倒是谁也离不开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把你们几个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