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句大实话。王悠赶紧就坡下驴,转换态度挽着王蕙的手撒娇:“我就知道二姐姐对我最好了。”

王蕙一把将她推开,推完后又噘着嘴将人拽了回来:“行了行了,真拿你没办法。谁让你小了我整整十一个月,再怎么样,我这个做姐姐的也都只能勉为其难让着你了。”

但她仍旧是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王悠本不想多谈,可有担心日后她与马文才相处总有矛盾,因而开了口先问:“你可是还想着我和卓岑?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王蕙也很清楚这一点,从嘉兴回来,她就渐渐歇了撮合他们的心思。但此刻,她仍是忍不住要再问一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王悠认真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成为恋人的缘分,如今我们仍能是朋友,已是不易。往后在他、在我、在文才面前,我都希望你们不要再刻意提起这段往事。有人需要向前走,而有人不需要将这些放在心上。”

王蕙闷闷地点了头,算是对过去的支持画了一个最终的句号,她看看王悠,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你真是爱极了马文才。”

王悠也只是笑了笑:“或许吧。”她也是第一次爱人,并不知道这“极了”是什么感觉,可对比马文才对她的爱意,她总觉得自己只是“一般”的爱他。

“唉。”王蕙开始为日后烦闷,她对王悠和马文才在一起有这么大的反应,原因之一也是为了一个祝英台,“你看,姐姐喜欢梁公子,我喜欢祝公子,梁祝二人兄弟情深,将来必定不用我们操心。可你的马公子却和他们是死对头,你选了他,你说说往后他们要怎么当连襟?该不会发展到最后你都不和我们往来了吧?”

“瞎说!”王悠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他们男人的事影响不到我们姐妹的关系——”

她正说着,忽然就被一声喊打断。祝英台从远处跑来,向着他们招手:“悠姑娘!小蕙姑娘!终于找到你们了!”

梁山伯被罚挑水,后山泉源的出现可算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祝英台说完之后,他们决定即刻动手,连夜搭建一个输水系统。草图他已经带来,所用的材料也多是易得的竹竿和绳索,王悠看过之后觉得可行,当场就答应帮忙。至于王蕙,祝英台所请,她势必不会拒绝。

三人往集合点而去,路过学舍时,王悠停步,向着前面的两人说道:“你们先行,我去找文才兄和我们一起,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祝英台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对方是马文才,他不禁有些犹疑:“文才兄他会愿意来吗?”

王悠一笑:“他发现的水源,你总不能不叫他。”

王蕙则是更加直白:“你叫,他一定不来;她叫,他敢不来!”

是这么个理儿。祝英台点着头看王悠进了学舍大门,和王蕙一对视,彼此眼里都有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他们也不再等,径直就往前路而去。而王悠,进了门也直奔马文才的宿舍而来,当先遇上了收拾好碗筷的马统。

“姑娘过来了!”马统喜笑颜开,连前头的名讳都省了,说是叫得亲切,“少爷见了您肯定高兴,要不要我先去通报一声?”

王悠扫了一眼干干净净的碗碟,嘴角微翘,拦了他道:“不用,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你再帮我做件事可好?送还碗碟后去我院子叫上木蓝,然后一起到后山来。”

干活这种事叫他们这些干惯了的人容易,但要叫大少爷,可还是得花点力气。马文才对王悠的主动来访很是欢喜,不过一听她说完来意,就即刻又坐回了床沿擦他的弯弓。

“文才,”王悠知道对他用激将法有效,可此处没有旁人,她也就随性撒起娇来,“我答应帮忙了,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我怕黑。”

她若是没有加最后一句还好一点,说出“怕黑”二字之后就让人忍不住想拆穿真相。“也不知道大晚上喜欢出来散步的人都是谁?”

马文才转过身子,弓身手握处被擦了又擦。王悠果真又软了声音,一连抛出“怕累”、“怕蛇”、“怕无聊”几个借口,但都见他不为所动,索性也不再想理由,大剌剌地坐到了马文才对面,扯了他的袖口晃悠,“文才?”

“……”

“文才。”

“文才。”

“文才~”

她的声音越发软糯,马文才别过的脸也转到无法再转。王悠抓了他的心绪,跟着也蹲到了他面前,令其无法再抑制脸上的笑容。“笑了就最好了,你要多笑笑,我看着才高兴。”

颊边的肉被同时捏住,马文才放了弓去捉那两只作乱的手,惊异之余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又不忍心说责,到最后看着眼前人的得意洋洋,也只能无奈地说上一句:“也就你才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