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悠无奈:“何必管是谁的主意,重点难道不该是有人帮你修补好了屋顶吗?”
大叔摇头:“非也,非也,若是按你所说,不寻缘由,那也无需知道经过了,我只要知道屋顶已经被补好,这样不就够了?”
马文才直接甩袖:“走吧,跟他废话什么?我们早点回去。”他说完疾走几步,又回头,“我马文才不喜欢欠人家人情,这就当是我的房钱,你满意了?”
“满意,哪能不满意?这下很好,咱们两清,可以不相往来了。”大叔面上很是高兴,王悠知道他是气话,便扯了他的袖子,又伸手去拉马文才,可马公子万分不耐,见她不跟他走,松了手独自就下楼去。
“文才你等我一会儿。”
她跑下又跑上,大叔看了都替她累得慌:“丫头,他一个大男人,你可不能这么惯着他。要他等,站在原地喊一声就是了,何必呢?”
王悠从房里拿了包袱出来,双手递过信笺,“大叔觉得我惯着他,那是没见过他对我好的模样。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相互的,他不高兴了,我多走几步路能让他安心,何乐而不为?”
“唔,”大叔挑眉,将视线落到笺子内容上,“我原想说你这个女娃娃不害臊,也担心你是被那公子哥迷了眼,现在看来你们竟是很认真地在谈婚论嫁。嗯,怎么这个空下来的字是要我填?”
王悠笑着擦了下脸颊:“总要有个确切的称呼才好,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干脆把问题抛给您。”
“那你是有什么主意?”她话里有话,他也顺着她的机锋往下。王悠乐得如此,将随身携带的一根墨笔尖点了又点,“您不愿讲,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一个字最好不过,就叫您‘陶’大叔如何?”
对面的人果然愣神,大叔见着王悠眉眼弯弯,也随即笑言:“这漫山粉桃,叫我‘桃’大叔确实适合。”
“此‘桃’彼‘陶’都有意思,大叔莫要忘了山上有桃,也有亲人惦念,若是什么时候有空,走动两步也好。”他不承认,也就罢了。王悠施礼,让毛笔在指间打了个转儿,也就道了再见。马文才正在楼下等她,她三步并两步,将包袱交给他的同时,也把手塞进了他掌心。山下的生活自由且甜蜜,到了山上,到底要少点乐趣。
第九章
从大叔家回书院,走后山会快上许多,唯一不好的便是那里的路崎岖难行。祝英台心系梁山伯,而王悠挂念着一道油盐炒枸杞叶,两人一拍即合,商量过后仍是决定走这条道。
自水路转陆路,眼瞧着前头两人始终相牵的手,祝英台颇有些牙酸,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才刚没有绕到他们面前,如此省得让她反复想起梁山伯的身影。在书院时,总有人说她和梁山伯形影不离,即便是不开口说话,中间也有一种让人插之不入的感觉。往日她只当同学说笑,如今看了王悠他们,她才当真有所体会。
“英台,你跟着些。”胡思乱想之际,王悠回过头来喊她。祝英台愣愣地应了一声,又见马文才似有不满,低头跟王悠说了句什么,就听王悠娇声再道:“我担心他跟丢了嘛。”
祝英台料想马文才在心中对她大抵已是翻了几十个白眼,而若是没有王悠在,恐怕他早已经甩下她直接回了山。她正想着,刚要说一句她走前面,就见马文才揽了王悠的肩将人往旁边带:“你先走。”
他们难得有意见一致的时候,祝英台未逞多让,大跨两步越过了二人身侧,他行至前边又止住,目光盯向马文才还未移开的手,提醒道:“悠姑娘还未出阁,你注意点分寸。”
“她乐意,你管得着吗?”马文才又是一用力,使得王悠直接跌进他怀中。虽说祝英台不是旁人,这两日也见惯了他们的亲近,可突如其来的一下还是臊得王悠咬牙,她在马文才腰间狠掐了一把,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马文才满脸的无辜与委屈,但王悠一瞪,他也就讪讪先住了嘴。横在肩头的手被拨拉开去,小姑娘没好气地走了几步,往前同祝英台一道说话。马文才奈之不何,愠恼地斜了祝英台一眼,才气不顺地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书院内,梁山伯正望着面前破了个大洞的瓦缸发愁。天气炎热,半个时辰前他还在后山溪石抚琴静心,以寻清凉也慰藉相思,不想王大人却是巴巴地找了过来,要他备好洗澡用水。
为了为难他,王卓然早已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到杂院时,几口大缸整整齐齐地横倒在地上,表面被苏安擦洗得锃亮,内里是半点水都没有。梁山伯一瞧,心中多少有了点底,但他性子向来温朴,也未曾抱怨,就准备下山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