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等到她心甘情愿。
“悠儿,你信我,我只会有你一个。”
第七章
事情发展到最后,王悠也没说出她原本想谈论的所见。而桓辕与马文才,不过也是她的福至心灵,随口一诈,不想竟是真得了意外收获。
马文才的话,她理智上认为只能信五分,可当他眼神与话语中的诚挚传来,那怀疑就又被打消了两分。她最终没有答话,回程的兴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高昂。马文才默默地跟在王悠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篱门,只见院子里头大叔的茶担子已经稳稳放着。
“大叔,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怎么,在跟英台传授你的‘网开一面’?”王悠打起精神,大叔也笑呵呵地放下手里开了个大洞的渔网,慢步走到他们面前来,“是啊,还不是惦念着你这丫头的桃花酒,菊花茶固然好喝,也抵不过桃花酒的香醇。只是没想到,你这买东西的工夫可比我卖茶的功夫长多了。”
王悠一哂:“从来急着喝酒的都是酒鬼,哪里听说过酿酒的人急的?更何况这酒酿上了,少说也还得一个月才能开坛,若要真按大叔的算法,您回来得可太早了些。”
大叔大笑,指着马文才手上的酒壶,道:“这可得说我有先见,若不早点回来,怎么赶得上你们的佳酿?”
王悠有意将话头抛给马文才:“这两壶酒都是文才兄选的,我只要其中一壶,剩下的要怎么处置可不在我。” 她说罢,从马文才手里随意提走一壶酒,又拿着自己的药包,施施然向厨房而去。
早间蒸的桃花糯米,放入酒曲后已经封好摆齐,剩下的那一部分桃花,搭上今早新采的花朵,倒也能凑个足数。她从后山回来后,已经先用盐水浸过这些个嫩花,出门前又拜托祝英台照看,如今倒是阴干得差不离了。大叔和马文才还在外头斗嘴,王悠整理好袖口,面带笑意地边干起活计,边听他们说话。
“马大爷这回可真是大爷了。”大叔不改调侃本色,说起话来万分不留情面,半点也没念马文才手中的酒。
酒无薄面,马文才倒是想了一下“陶渊明”的身份,但再一次被激怒后,这三个字也不过是三个字而已。他拂袖而去,唇角一勾,却是绕到了王悠的厨房里来,“给我几个碗。”
对付一个酒鬼,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自然是在他面前开了好酒,让酒香四溢,随后再一口一口的细品,顺带发出几声感叹。
马文才的文采在这个时候确是展露出了几分,大叔闻之眸光一闪,但仍旧是保持着吹胡子瞪眼的姿态。他曾不为五斗米折腰,而今区区一壶酒,又怎么能要他让步?
让马大爷得意够了,就要将他吊在半空中,好让他长长记性。大叔敛起神色独自往厨房去,马文才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死穴,不想人家才是真真正正将他的弱点抓得清楚。王悠跟大叔搭起话,他的心顿时不上不下,碗一放,跟着也进了厨房。
不大的空间一下被堵得拥挤,王悠顿觉施展不开手脚,所幸这步骤已经到了最后,再妨碍也影响不了几分了。但见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她还是没好气,倏地将他们驱到了房门处,这才熟练地封起瓶口。
这架势,马文才打眼一瞧就知道王悠是不打算帮他了,但只要他在这里,大叔想出什么歪主意都没办法实施。他挑衅地一挑眉毛,抱臂靠在了门框上,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自信。
大叔举起碗,被挡住的嘴角一弯,将王悠用剩的酒美滋滋地喝下肚,他难得夸了一次马文才酒选的不错,然而下一刻就开始同看过来的王悠搭话:“丫头,你向来最讲道理,可不能无故迁怒于人。我来,是为了这剩余的酒,不出去,也是因为马大爷挡在了门口,并不是有意扰你做事,你可得明察秋毫。”
他忽而提起这话,王悠一愣,想过后也明了了大叔的用意。要她配合演完这场戏不难,但若此事并无必要,王悠也不想平白伤了人的心。她搬下酒壶,扯下袖子边摇了摇头,“大叔不用担心,你和文才兄我都不怪,不过是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马文才得意地仰了头,大叔没奈何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摇着头又喝了口酒。女生外向,他虽是没有女儿,如今却是差不多体会到了这样感觉。只是从夫之义,多少也得等到出嫁之后再说,王悠这般,可着实见人忧心。
先前被大叔戏弄,如今也到了还击的时刻。马文才噙着笑打算开口,还未发声便被王悠扯了袖子,“不过小事,何必挡在心头。”
她这话,原是也要说给他二人听。马文才看懂她的眼色,再怎么有异议,也只好偃旗息鼓。他抱臂,微微侧身以示不满。王悠免不得叹气,将话都摊了开来:“大叔这般待你,并非折辱之意。他见你张扬之气太盛,才有意敲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为首,你志向远大,难道还不知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