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些不是书本内容,你无需记忆。”
我本是无甚所谓,但他这慌乱的模样反倒激起了我的兴趣,我有意调侃,想激他回答:“不是墨子的想法,莫非是文才兄的才思?”
马文才神色果然一变。
我再接再厉:“文才兄如此慌张,怕不是写给哪家姑娘的情信?”
我说完便跑,他脸上变换不断地表情已足够令我开怀,后者气急败坏,差点忘了桌上的书册,折回再取后只好在原地对着路口的我怒喊:“王悠!你给我回来!”
我自然不可能回头,但马文才也不可能不报仇。于是在接下来的剑课上,为着我一时的兴起,我不得不被迫提起百倍精神应对马大公子的进攻。
“左——右——下——上——”
我缺了几堂课,谢先生虽从叔母处得知我剑术不错,也还是贴心地想将我与剑术平平的梁山伯或是为人良善的祝英台编为一组练习。我伤已大好,和谁搭档倒无所谓,正想点头就被马文才截了先:“先生,王悠先前已同我说过要向我请教剑术,我想她还是与我一组更为便宜。”
若不是我就是当事人,马文才的言辞凿凿都要让我也信了。我腹诽着他在“箭术”和“剑术”这相同发音上占的便宜,稍迟了会儿便被当作默认定了组别。马文才将我怠懒辩驳这一特性抓得稳准,我也就半推半就跟着他到了一旁练习。
开始他还算是个人,步调缓慢,指哪打哪。但当他发现我应对自如后,马大公子就来劲儿了,声东击西,还不时加重一下力气,用木剑将我的虎口震得发酸。看我应接不暇,他倒是笑得开怀。
在我第十六次被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逗猫似的点到肩膀,我是彻底不乐意了。本小姐纵横街边巷尾多年,还未曾被欺压得如此狼狈过。马文才见我缓了动作,怒目圆睁,不但没有相让,竟还是挑衅地向我一扬下颌,只等着我反击。
“来,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摆好架势,他好整以暇,看得我无名火起,举剑就刺。这一招直面而去,并不刁钻,胜在攻势猛、劲头足,我妄图以一破,可马文才的确有傲视众人的资本,他向后一躲,侧身一让,又反手一抬,轻松就将剑架在了我颈边。
“退不可缓,攻不可急;立势要稳,出手要准。记住了?”马文才边收手边教导我,我知他说的有用,可心里还是气不过,抬手向他又是一剑。
“你这性子,真是……”他在拆招之余摇头,对我是满脸都写满了无奈,“以前人家说剑如其人,我还不信。现在遇上你算是将这话解了个透彻。”
我不服气:“若要说我性子急,你不比我更急?”
我气力不如马文才,没能说出一长串词句来回,却是又被他挑了毛病:“你这是在褒我还是贬你自己?”
看得我一阵气闷,他才再道:“我出手次数可比你多多了,不然怎么能当你师父?我们性子都急,你跟着我学不正是选对了人,往后大有裨益嘛?”
“哼,我只是想说你看得片面了!”马文才一松懈,我招式一转,将刚才与他对战中学到的化有为无使了出来,虚招一晃,将剑送向了他颈边。奈何马文才反应实在太快,木剑只是堪堪擦过他的头发,之后便扑了个空。
马文才眼睛一亮:“看来我这招喂得不错。”他似乎真得了教授徒弟的乐趣,嘴角一扬便疾步向我攻来,他的出手比先前更重,我接下一剑只觉从剑身到小臂,一长段麻了个彻底。
“马文才,你要想我再绑着手歇几天,你就继续这般用力!”
我恼了,他也收敛了。见我不断甩着右手,马文才也小跑过来查看我的状况,“伤着了?怎么样?我看看?”
袖口的绑带被他拆开,见我小臂并无瘀痕,又确认我只是觉得酸麻,马文才才松了口气,扔了剑双手按起我难受的部位来。
“你的力气还是小了,若是像今日这般练习尚可,要与人对战,即便对方武艺平平,时间一长也难免会落下乘。”
“那如果我出其不意呢?”
马文才一哂:“你想怎么出?”
“美人计加攻其不备,”我挑眉,将左手握着的木剑抬起,“我的左手也能使剑。”
他面向肩旁的木剑,灼灼目光忽的一凛,他拨开剑身,稍靠近了些低声同我道:“前一计你不准用,后一计,如果你没有把握一招毙命,那么也不要用,否则即便敌人是我,你也会被我一把扛走。”
马文才帮我重新绑好袖口,用力的一个打结让我意识到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他的言行都让我意识到我的小聪明在实际情况下并不占据太大的优势。我的情绪瞬间低落,他或许是有所察觉,转身之后又回头看我:“别担心,若有事,我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