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清露留下来,还有其他人吗?”
巧匠冯阿三便接着开口:“七妹力弱,一个人留在山上多有不便,阿三也愿意留下来。”
如此,函谷八友一分为二,两人留在稷菽宫守门,余下六人则跟着他们的师长下山。因担心丁春秋找麻烦,盛无崖在出发前还专门改造了一下东边的山道,布下了不少迷阵陷阱,保管叫丁春秋有来无回。几个徒弟徒孙下山后纷纷易容乔装,改名换姓,以荆湖南路为中心,各自向四面八方散去。
盛无崖虽然教了他们不少保命的急招,但仍然不放心,临别前殷殷嘱咐:“如今也不知丁春秋身藏何处,你们行走在外,切记安全第一,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的。”
康广陵等人低头行礼,纷纷称“是”。
“去吧,万事小心。”盛无崖挥了挥手。等几个徒孙走远后,她回过头对苏星河说道:“你如今的武功也不至于被丁春秋压着打了,若是在外面碰上了,把她带来我面前。”
“表妹要是不来怎么办?”苏星河担忧道。
“此乃逍遥派掌门之令。”盛无崖笑了笑:“你就说,她若不来,我就亲自就寻她。”
“弟子记住了。”苏星河俯身大拜。
与乖徒儿分别后,盛无崖一路北去,打算去京师面圣。走到少室山许家集下,只见街边围了好大的一圈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隐隐有妇人的哭声从人群中心传来,听着甚是凄恻。盛无崖背着一篓农书和良种也不好挤进去,便向身边的一个高个子男人打听:“这是怎么了?”
男人扭过头,见问话的是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姑娘,虽看不清容貌,可身姿风度都是从未见过的,不禁吸了口气,热络地讲起了这里的事情。
原来是一对山上的母子来镇里请大夫给丈夫看病,统共只带了四钱银子。大夫嫌钱少不愿出诊,那妇人便跪下来拉衣角哀求。争执间,大夫的衣角被扯出一条长缝,遂大怒,将妇人推倒在地又踢上了一脚,吼道:“我这袍子是新缝的,值白银二两,你得赔钱!”那妇人的儿子见母亲受辱,就扑上去撕咬。小孩子没什么力气,大夫大手一掼,就给摔到了门外,磕破额角流了好多血。
说话间,被众人围住的母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朝镇外走去。眼见没热闹可看了,镇上的人一哄而散。盛无崖见状,赶紧截住高个子男人的絮叨追过去,喊住了那对母子:“这位娘子且等一等。”
妇人困惑地转过身,看着她无措道:“姑娘是在叫妾身吗?”
“正是。”盛无崖跑过去,掏出药酒、金疮药、白纱等物,三两下给磕破头的男孩子清洗了伤口。直到这个时候,那妇人才反应过来,一边去摸身上的银钱一边道谢:“原来您是大夫,真是谢谢您了!妾身手里的诊金也不多,还请您——”说到这里,她脸色突然一白,张皇道:“我的银子呢?我的银子呢?姑娘您稍等,我回去找找,定是落在哪里了……”
妇人身上的四钱银子,还是她卖了六只母鸡和一篓子鸡蛋换来的,是救命钱。如今找不到了,她急得两眼发黑,慌慌张张地沿着原路找去。
男孩受到母亲影响,极度不安。盛无崖眼下正在给他裹纱,见他乱动,只好一边按死了一边高声喊道:“娘子莫急,我这边好了就来帮你一块找。”
等男孩儿的母亲走远了,盛无崖出手如电,眨眼间就从小屁孩的袖子里夺出一把崭新的尖刀,低声开口:“哪里来的,就还哪里去吧。”
小屁孩眼中的嗔怒一下子就被震惊代替了,他睁大了眼睛瞪着盛无崖,结结巴巴道:“你,你看见了?”
“自然是看见了。”盛无崖点头:“看得老清楚了。”
刚才,就在这对母子离开众人视线后,盛无崖亲眼看见这小屁孩从铁匠铺顺走了一把尖刀,估计是心中怀恨,想寻机报复。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好奇,便问:“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儿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压着心中的惊疑,老老实实答道:“小子叫乔峰,今年七岁了。”
盛无崖呆在原地,好半晌后才喃喃道:“乔峰啊,好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赶紧去把尖刀还了,你父亲的病我能治。”
一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说能治病,乔峰二话不说,立马扭头还刀去了。
就这样,盛无崖临时改变计划,跟着乔峰母子登上了少室山。乔峰的养父名叫乔三槐,病得确实挺重,盛无崖到的当天就用北冥真气给他续了命,然后又去山上采药,如此小心看顾了十来天,总算将那人从鬼门关前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