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为了陶冶自己的情操,方便逢年过节时能在师父面前彩衣娱亲,她也学了点艺术。灵鹫宫原本就藏有的古琴玉笛自不必说,缥缈峰下的胡琴胡鼓她也背回来不少。盛无崖虽然学习的摊子铺得大,但也没碰上贪多嚼不烂的情况。这种学习热情和学习强度,后世的家长们谁看了不得拍手叫好。
相比之下,巫行云的文化课进度就落后她很多了,连汉人的文史经典还没读完。
这几年,巫行云因长春功主炼手少阳三焦经的缘故,过了六岁后,身子就没有再长大。盛无崖想起前世跟着室友看的电视,对小师兄的未来颇为忧心,但巫行云对此的反应却很平静,还安慰她说,等他二十六岁时就能发身长大了,不用着急。
盛无崖知道这一点,可是,原著里,托李秋水一声吼,这不是没成功嘛。
大中祥符二年,在巫行云十岁,盛无崖七岁的时候,他们俩云游在外数年不归的师父终于回来了。
那一日,两人原本照常在石堡内练武,突然听见堡外悠悠地传来一句:“徒儿们,我回来了。”两人几乎同时从入定中醒来,对视一眼后,飞快地朝大门跑去。
依旧是在石堡外青石铺就的阔地上,逍遥子一身白衣,手里牵着个粉雕玉琢、衣饰华贵的男童,打量着飞身而出的两个徒弟,微笑道:“不错,身法精进了,这些年没有荒废。”
巫、盛二人恭恭敬敬地给逍遥子磕头行礼,等逍遥子让他们俩起身后,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小童子。那童子约莫两岁左右,一脸漠然地站在逍遥子腿边。盛无崖看着这个小不点儿,心中有些不妙。片刻后,便果然听见逍遥子说:“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以后就是你们俩的师弟了。”
那男童瞟了他们一眼,无动于衷。盛无崖便主动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我叫盛无崖,行二,师父赐号无崖子,见过小师弟。”
小童子对她的见礼没什么反应,目光依旧拒人千里之外。逍遥子难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解释道:“老三是党项人,听不懂宋话。”
盛无崖便赶紧用党项语又说了一遍,巫行云的党项语虽然说得不及师妹,但自我介绍还是没问题的,也跟着打了招呼。小童子这才矜持地回了礼,说自己叫李秋水,乃夏王之子。
哦豁,权贵子弟啊这是,难怪穿戴得这么花里胡哨,不像她跟师兄披麻戴孝似的。盛无崖在心里这样吐槽,又想起前世看到的剧情,更加忧虑了。
逍遥子与三个徒弟小聚了片刻,便把新收的小徒弟丢给两个大的,匆匆闭关去了。因李秋水还小,为方便照应,巫行云就把他的房间也安排在了松园,就在盛无崖隔壁。半夜,盛无崖在梦中被隐隐的啜泣惊醒,仔细一听,发现是从隔壁传来的。
她披上衣服点上灯,出去敲了敲门,那间屋子里的啜泣便凝住了。
虽然灵鹫宫各处都不落锁,但盛无崖还是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站了一会儿,见屋中再没有动静,正打算离开,屋里的哭声突然又大了起来。盛无崖叹了口气,用党项语轻声试探道:“小师弟还好吗?师姐进来了啊?”
屋里的人没有提出异议,盛无崖便推门而入。她把烛台放在桌上,抬眼看去,只见木床上的被子鼓了个大包,还一颤一颤的。盛无崖走过去一瞧,发现小不点正抱着被子对墙抽噎,鼻涕吸溜吸溜的。
“额……”
盛无崖掏出手绢,打算给小师弟擦一擦。小不点儿虽然没有主动配合她的动作,但也没有抗拒。盛无崖一边擦还一边温声道:“师弟是饿着了吗?冷不冷啊?还是做噩梦了?师姐去给你倒杯热水喝好不好?”
李秋水还是没说话,盛无崖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去拿点心热水,谁料被对方攥住了袖子。小家伙抽了一会儿,还打了个嗝,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母妃……”
唉,这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的,原来是想妈妈了啊。盛无崖对于如何安慰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没有任何经验,干巴巴道:“师弟好好练武……等学武有成,就可以下山去看你妈妈了。”
听了她的话,小不点儿哼了一声,眉头紧皱。盛无崖摸了摸鼻子,又试着给他唱党项语的儿歌,李秋水一边抱怨她唱得难听,一边裹着被子凑得更近了。
许久后,盛无崖见小师弟的情绪平静下来了,便打算回房睡觉。临走时,两岁的李秋水期期艾艾地说:“师姐,那个……蜡烛能不能就放在这里啊……我,我……”
我知道,你怕黑。盛无崖在心里替师弟抢答道,嘴上则温和地说:“我再去给你拿些明珠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