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步度根虽然不和,但这个少年在众人面前还是极力表现出了一点兄友弟恭,他令步度根率千余骑兵,二千步兵攻打仓亭津,自己则率主力来攻打范城。
消息一传出来,营中立刻有女参军表示要从仓亭津调回一部分兵力,保住范城。毕竟以仓亭津大营之稳固,若是两千冀州军也许可以试试,两千鲜卑兵想也不必想。
现下城中虽有张超的数千兵马,但健妇营只有不足两千人,守范城似乎也能守,但攻城是个耗时日久的大事,若是打着打着乌桓人就来了呢?
“你们要是有一个争家产的兄弟,”陆白问道,“你愿意花自己的银钱,替他撑一撑门面吗?”
这群女兵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小心开口:
“女郎说笑,我们都是妇人,最多不过自立门户,如何能与兄弟争家产呢?”
“那以后要记得去争一争,”陆白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看看,连人家胡儿都知道,兄弟之间该阋墙就阋墙呢!”
张超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
“骞曼拖延这许多时日,却连个云梯车都造不出来,”陆白立刻转过头去,通情达理地说道,“他根本不是真心要攻城的。”
这位世家出身的太守很是纠结地点点头,“陆校尉只这么说便足够了,胡人不孝不悌,咱们,咱们如何能仿效他们……”
陆白似乎很想笑,但又忍住没笑,“不曾仿效,我只是教她们罢了。”
第400章
鲜卑人的两支兵马是分开来的,一支向范城而来,一支向仓亭津而去。
这种操作其实没什么问题,陆白和张超大概能猜得出来,就是一支为主攻,一支为佯攻,再考虑到攻打范城这边的骞曼没有携带任何攻城武器,这种佯攻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当然也可能与鲜卑人一直以来特别简单粗暴的攻城方式有关。
与冀州军那种能把三百步外的石头扔到城墙上的精巧工艺不同,鲜卑人攻城一般来说就一种方式:
骑马悄悄接近,还剩个一二里时,骑兵开始慢跑,跑到三五百步时冲锋,趁着城墙上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将消息传达到城门处,一鼓作气地冲进来。
与其说这是攻城,不如说是在捡便宜欺负傻子。
这种模式在草原上也许行,但想进入中原就比较吃力,也就是现在河内被毁,囤聚在并州的鲜卑人得以南下,才这么攻打劫掠了几座城池,但自濮阳开始,这半个东郡都已经坚壁清野,戒备森严,是断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鲜卑军中的杂胡奴隶们也不得不扛起了长短不一,质量堪忧的梯子,准备试一试古典攻城法。
“且让他们攻去,”陆白说道,“我带些骑兵先去仓亭津。”
张超犹豫了一会儿,“仓亭津毕竟只有一营,比不得此处城墙坚固,况且依前番交战看来,步度根亦非鲁莽无谋之人,若他当真与骞曼合作一处……”
“我与臧宣高约法三章,他守南岸,我守北岸,我如何能避于城中,临阵脱逃呢?”陆白笑道,“孟高公且放心,步度根攻营,骞曼是必不会派来援军的。”
当这个姿态轻盈,面容美丽的女将军走进关押俘虏的那座小院时,院子里的俘虏们一瞬间都惶恐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