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寄予厚望的十四阿哥如今还只是个光头阿哥,所以只能她这个做额娘的出来争,保证永和宫一系在宫中、京师人心中的地位。
掌控过权利、风光得意过,她不甘心永和宫从此门庭寂落,所以无论面对怎样艰难的境地,她都会咬牙翻身的。
康熙是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唯一能拥有的依靠。
乌雅妃难道不知道宫中最不可靠的就是男女之爱与帝王的一时垂怜吗?
她能在宫里爬到今日,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但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她只能依靠康熙,想尽办法,为自己赢来筹码。
而康熙从始至终,只需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卑微乞怜百般讨好,然后施舍出去几分恩眷。
做了一盘对手,看着乌雅妃如今的落魄境地、看着她只能艰难算计以求翻盘,敏若心中却一点畅意都没有。
见她倚着凭几出神,神情淡淡的样子,书芳道:“她如今解了禁足,皇上还叫她抄经以备清明祭祀三位皇后之用,可见是已有再抬举之心,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德’这个字迟早会再回到她身上。”
书芳在提醒敏若,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还想勉强保持明面上的体面,德妃肯定回来找敏若的。
敏若把玩着手中的瓷器,那瓷器是比雪还晶莹的白,精心设计出的花纹只有在日光下才能显出神异。
花觚的样式便不适合做这样透光的暗纹,为了保证瓶口那圈透光纹样的清晰美观,小花觚做得瓷胎极薄,也很精小,只有敏若的一掌长,捧在手上,轻得不如一个寻常茶碗的重量。
她将手中的瓷器放在桌边,问书芳:“你看它,好看吗?”
“好看。”书芳不明所以,配合地回答。
敏若又问:“那你看它危险吗?”
小花觚被放在桌边,不储水不插花来增添重量的话,仅以它本身的重量,如果开着窗时忽然有一阵大风来,都很容易将它吹到地上——然后碎裂成为一片片碎瓷。
书芳迟疑了片刻,似乎明白过来,轻声道:“姐姐是想说,德妃便如这只花觚,瞧着极美,却处在危险的边缘。”
敏若笑着摇了摇头,黛澜看了过来,忽然道:“敌人并不值得怜悯,姐姐。”
敏若不想会立刻听到这句话,书芳才只分析到她的第一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