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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一口血吐出来,二人俱是一凛,心道:“不好,这是认真动上手了。”双双纵身上前。

郭靖黄蓉不意竟在这里遇见他们,又惊又喜,唤道:“师父!”“萧叔叔!”

只见那男子脸色惨白,闭目端坐半晌,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老顽童上了自己的大当,无意之中竟学到了九阴奇功,违背师兄遗训。若是双手齐上,黄老邪,你是打我不过的。”

黄药师默然无语,从怀里取出一只玉匣,揭开匣盖,取出三颗猩红如血的丹药,交给他道:“伯通,天下伤药,只怕无出我桃花岛无常丹之右。每隔七天服一颗,你的内伤可以无碍。现下我送你出岛。”

听见“伯通”二字,萧峰慕容复对望一眼,俱想:“这人便是他们说的周伯通,刚刚他以掌力震碎那本书必然便是《九阴真经》了。”

周伯通点了点头,接过丹药,服下了一颗,自行调气护伤,过了一会,吐出一口瘀血,说道:“黄老邪,你的丹药很灵,无怪你名字叫作‘药师’。咦,奇怪,奇怪,我名叫‘伯通’,那又是甚么意思?”

凝思片刻,忽而转头望向慕容复同萧峰,露出好奇神色,劈头问道:“你们两个又是甚么人?”

黄蓉抢着道:“这位便是靖哥哥的师父啦。他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这位是我师父的结拜兄弟,他是契丹人,叫作萧峰。”

周伯通露出恍然神色,道:“哦,原来这傻小子借力打力的功夫是你教的,很好,很好。契丹人姓萧那倒不奇,你们契丹人都姓萧,这位年轻公子爷名字里边有一个‘复’字,嗯,你要复的又是甚么?”

慕容复脸色微变。

周伯通一句话问完,旋即对他二人失去兴趣,摇了摇头,转向黄药师,说道:“黄老邪,我要去了,你还留我不留?”

黄药师道:“不敢,任你自来自去。伯通兄此后如再有兴枉顾,兄弟倒履相迎。”

洪七公长笑一声,一把抓住周伯通衣领,叫道:“走到哪里去?你我十几年不见,如今你又同药兄冰释前嫌,不在桃花岛痛饮个三日三夜,难道说得过去?”

黄蓉喜笑颜开,抢着道:“师父,我去给您做几样菜,这儿岛上的荷花极好,荷花瓣儿蒸鸡、鲜菱荷叶羹,您一定喜欢。”

洪七公笑道:“今儿遂了你的心意,瞧小娘们乐成这个样子!”

黄药师不语,深深呼吸两三次,正色道:“今日兄弟女儿有纳吉定采之喜,咱们又多年不聚,好容易到了一起,定然是要留诸位在桃花岛上盘桓几日的,诸位可万万不能就这么走。”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黄老邪,你今日招了这么个女婿,日后你翁婿二人可有得一番切磋了。老顽童替你高兴,今日定要留下来喝你这杯喜酒。”

欧阳锋却向黄药师一揖,说道:“药兄,你的盛情兄弟心领了,今日就此别过。”

黄药师道:“锋兄远道驾临,兄弟一点地主之谊也没尽,那如何过意得去?”

欧阳锋只摇了摇头,提起蛇杖,一声不响地作了一揖,转身欲行。

欧阳克忽道:“叔叔,侄儿没用,丢了您老人家的脸。但黄伯父有言在先,他要传授一样功夫给侄儿。”

欧阳克闻言哼了一声。

黄药师道:“欧阳贤侄,令叔武功妙绝天下,旁人望尘莫及,你是家传的武学,不必求诸外人的了。只是左道旁门之学,老朽差幸尚有一日之长。贤侄若是不嫌鄙陋,但教老朽会的,定必倾囊相授。”

欧阳克躬身下拜,说道:“小侄素来醉心杏林仲景之术,见了黄伯父出手成春,调配药物的本事,好生羡慕。最近会同家叔研究当年西夏王室传下来的一种药物,叫作‘悲酥清风’,有一事不解,还望伯父能够为侄儿解惑。”

黄药师诧道:“‘悲酥清风’?”皱眉思索一会,摇头道:“我在逍遥派医典里见过这名字,但没有钻研过,恐怕教不了你什么。”

欧阳克微笑道:“黄伯父同郭世兄的师父现在是一家人了,黄伯父不能教侄儿那倒也没关系,就由郭世兄的师父传授侄儿,也是一样的。”

说着转向慕容复,恭恭敬敬地一揖下去,朗声道:“慕容公子,改进后的‘悲酥清风’配方,还望不吝赐教。”

他这一句话问出来,欧阳锋脸色顿时一变,脱口而出:“慕容公子手上有改进过的‘悲酥清风’配方?”

慕容复不动声色,淡淡地应了一句:“有又如何?”

欧阳锋心头一喜,暗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一揖下去,朗声道:“不瞒公子,悲酥清风一事,这两年来确乎耽搁了我叔侄二人不少时间精力,无奈我二人本领有限,参详不透,还望公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