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样一来,怕是此番真相愈发见不得光了,不说那位同皇玛法多年君臣情宜,就说这暗折的来源,往心腹重臣身旁安插探子虽是上位者的固有手段,可终究不可堂而皇之的明言在外,尤其在这人即将濒死之际。
越想弘曦越是憋气,忍不住往前凑了几步:“皇玛法,那子奕呢!玛法您可是纲乾独断的圣明之主,在您治下,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忠义之士无辜蒙冤吧。”
“就你会拍马屁!”睨了眼弘曦,老爷子方才开口道:“谢子奕看顾物资不利,即日起免去职位,归家反省。”
“啊!怎么这样啊!”弘曦猛地跳了起来,面上不爽丝毫不做掩饰。
康熙手下微微一顿,到底还是出口解释道:“不说宁安一事如今“证据”确凿,只单说江南一案实际牵扯进去之人有多少,其中又有多少人同京师关联密切…………”
这还用想,只看这回迫不及待跳出的那些子人,弘曦心下隐隐发凉。
“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能帮他这一次,难不成还能次次如此!”放下手中的写好了的丝帛,老爷子这才抬头看向弘曦:
“倒不若缓上些许时日,待风头过了些再行起复不迟………”
说到底,于谢子奕其人康熙无疑是欣赏的,君子之道,明澈守身,这世上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然而这点子欣赏与江南甚至朝局的安稳相比又实在太轻了些………
甚至老爷子如今之所以肯做下如此承诺,大多还是看在自家孙儿的面儿上。
弘曦不傻,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当下也不好在做纠缠。只想到那曹家,心里依旧憋着口气儿,恨恨地朝着台阶儿狠踢了一脚: “那曹寅也真够可以的,连亲侄儿都这般狠心绝情!”
心腹重臣被骂,御座上的康熙倒没有生气,反倒好笑着摇了摇头,在手中折子上狠狠打了个叉:“曹家这些年瞧着繁盛,其实大多不过曹寅一人勉力支撑罢了,他那儿子曹颙倒是还有几分眼色,可学识能力同其父差的太远,论狠劲儿又不及那曹硕半分………”顿了顿,康熙不乏有些感慨道:
“为了曹家,子清这些年也快些将自个儿给熬干了………”
想到早前江南碰上的那些个曹家人,一个个游手好闲也就算了,偏那眼睛都要朝天上长了,一应行事比他这个正经皇孙都奢侈。
“值得吗?”
弘曦不由问道,一个内里已然腐烂的家族,值得对方不顾血肉至亲,熬干了心血去撑着吗?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