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曾经去过沙漠的。”

戚寻的回答让邀月忽然想到了那个在武汉渡口的早餐时候,她状似无意的几句话,却无疑给她此时的藏食物的行为给做出了解释。

但邀月也没这个空闲去想,若是戚寻其实是蓄意为之,又是否真有这个可能。

在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可能要被关在此地等死的情况下,将这顿在别的时候她绝无可能当成珍馐的食物瓜分成了三份之后,细嚼慢咽地吞吃下肚,邀月忽然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缘由地笑了笑。

这或许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可它所在的位置和情形,是她此前从未在设想中出现过的。

她一向是个很霸道的人。

怜星一度对她的指责,说因为邀月将她推下树,明白了她这横行无忌且霸道异常的脾气之后,就连喜欢什么人喜欢什么东西都得表达得格外隐晦,甚至对她这个姐姐也不再敢表露出亲近之态——

在邀月看来,指责的很是应当。

可她我行我素惯了,一点都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

但现在,她却在跟别人分食一份救命的食物,这对邀月来说,无疑是个太过新奇,甚至让她都觉得自己好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体验。

她们本应该将酒一天一口地用来吊着性命,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戚寻这今朝有酒今朝醉态度的影响,邀月晃了晃酒瓶中剩下的三分之一,尽数灌了下去。

她靠着这个周遭黑暗,只有这中心一点明灯照亮的石室的墙壁,目光有些许的游移。

她虽然饮酒不多,酒量却并不能算差,起码不至于喝了这么一点就醉了,但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像是此刻这样轻松过。

在她眯了眯眼略显朦胧的视线中,那点灯烛之火被模糊成了光怪陆离的一团,就像是在她童年梦境中游遨的星光。

她又隐约听到了一点水声,正是忘记合拢门扇的密室中,那个天一神水滴落的声响,却在这时候形成了一种格外有节奏的韵律。

邀月的目光最后慢慢挪到了戚寻的脸上。

这姑娘因为已经给云姑安排下去了继续修行内功的任务,正在闭目调息。

或许是因为先前邀月说的那些话,让戚寻也似有所感,以至于她这凝神定气之间,明玉功的内劲正在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长进,

甚至让意识闲游的邀月,都能感觉得到这种活像是没有什么瓶颈存在的可怕提升速度。

更明显的无疑是因为明玉功心法入臻化境,让她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种剔透如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