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特意放低了声音,让高廉不得不凑得更近。
他说:“太子之位,看似稳固,其实未必。当年谁曾想过最后竟是陛下登上大位?义忠亲王几位又都在何处?宫内现有一位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只比太子殿下小上几个月罢了。谢家也是看似风光,其实已无退路。若不主动筹谋,等人才尽被他人网罗在手,那时就晚了。”
“从龙之功啊。”听完,高廉退回座位上,笑叹道,“国舅爷说的还真是让人动心。不过我年纪大了,怕是见不着这好时候了。”
到了这时候,谢云儒明知他会提起什么,也只能接话,笑道:“你我此时费心费力,不过为了子孙后代也能富贵荣华罢了。”
高廉果然喜欢这句话,点头笑道:“国舅爷说得很是。”
他跟着就问:“可我若寿数不长,几年之内死了,死人看不见听不着,那时我还怎么知道谢家仍然顾着高家呢?”
谢云儒道:“我猜高大将军必然有了好主意。”
高廉收了笑:“国舅爷把出过巡抚侍郎的书香世家叫‘穷官儿家’,把在安榆当总兵的秦家也忽略不说,可见连这样的好亲家也瞧不上。国舅爷也说了,贱内的出身不高,我高家只有我兄弟媳妇是高门大族出身,可惜还要完蛋了。”
他盯着谢云儒问:“国舅爷,您觉得我们高家还能找什么样的亲家?您瞧不上的颜家,我倒是感兴趣得很。”
果然是为明哲,或许还有沁丫头。
谢云儒先笑道:“大将军这话可别传出去,不然我就没法儿回家见内子了。”
和谢云儒你来我往了半日,高廉的耐性已经所剩不多。再加上他今晚没少饮酒,后劲稍微上了头,也让他的神思没那么清明了。
见谢云儒又开始绕圈子,他索性直说:“国舅爷,我有一幼女,乃我贱内嫡出的,今年十五岁,我看倒也与颜小举人相配。不知能否烦您做个媒。这样谢家和颜家是亲家,高家和颜家也是亲家,我也能放心些。”
看谢云儒没立刻答应,高廉又道:“若是颜小举人已有婚配,我记得承恩公还有一女未有亲家。我正好有一庶子无妻——”
承恩公府就两个亲生的女儿,一个大的已经有了人家,还有一个小的,和太子同岁,只怕是预备好的太子妃。
他就不信谢家会舍得把十拿九稳的太子妃之位不要,非留一个亲家的儿子。
已经是戌时末,将近亥时了,林棠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七千人包围了安总兵府这么大的动静,谢云儒不信高廉一点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