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听完紫胀了一张脸,不答赖嬷嬷的话,只问:“那壶茶呢?”

“茶水查过了,都是好的。”赖嬷嬷说。

赖尚荣心内只觉得蹊跷,不肯信这话,又让请别的太医来。赖嬷嬷无法,只得答应他,方哄他先把药吃了。

不一时,又一个太医来,细诊了赖尚荣,也没诊出什么,说是赖尚荣体虚,也说了让他少近女色,多加保养等语。

赖尚荣气得发昏,可这回连赖嬷嬷都不肯再听他的请太医了。

祖孙两个闹着,王婶子劝着,就到了赖大赖二几人回家的时辰。

赖大听得这事,并不疑是“青梅”做的,只说:“你心思不正,被酒色耽误了身子,竟还把主意打到主子家的丫头身上,实在是不懂事!”

喝命:“来人,把他给我捆上!打!”

赖尚荣不服:“什么主子家的丫头,分明是咱家的丫头!”

“你还犟嘴!”赖大更添一重怒。

赖嬷嬷忙道:“他今儿也遭了大罪了,何必再打?非要把孩子逼死不成?”

赖大道:“娘,这时不管,非叫他惹出大祸再管?他这不懂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我看还是让他早些改了的好!”

赖大媳妇也心疼儿子,劝和几句。赖二与赖二媳妇自然也是劝。

乱了一时,赖尚荣被人抬回前院先养着,赖大且把板子存下。

见赖大消了气,赖尚荣也不在场,赖大媳妇才慢慢道:“娘,老爷,我倒有一事不解。荣儿既然是去找青梅的,又说他睡着之前,青梅还在屋里,怎么青梅不把荣儿在哪儿回给娘?”

赖嬷嬷道:“你们不大知道,青梅是个胆小老实的性子,平日就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荣儿忽然找她,又忽然睡着了,她怎么敢说?”

想一想,赖嬷嬷又道:“左右我去西府也容易,哪日碰见她,问一句就是了。”

赖大道:“两个太医都说了是他自己瞎闹成这样,和一个小丫头什么关系!”

赖大媳妇笑道:“不过请娘问一句,安心罢了。若她真有不妥,也好早日告诉了西府老太太才是啊。”

这厢赖家几人议定。而赖尚荣在自己屋内咬牙切齿,到底把这事记在了“青梅”身上。

已是将近亥初,荣国公府各处的灯大半已经熄了。

林棠把打来的热水取了一部分,剩下的好生盖上。她用青盐擦牙,洗脸上了面脂——青盐和面脂也是荣国公府给丫头发的,便脱了外头衣裳,钻进被窝里等着。

没过半刻钟,门开了,一个穿着月白的夹衣,下面淡藕色裙子的小丫头进来,栓上门笑道:“青雁!我回来了。”

才听熟悉“青梅”这名字,又被改了名字叫“青雁”,林棠反应了一瞬,才笑道:“雪雁姐姐,那壶里给你留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