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青梅!

回忆起“青梅”拎着包袱出来的时候,眼圈儿似乎是有些红,神色也有些慌乱,赖嬷嬷撇下小厮,进了屋内,环视一圈,把目光钉在茶壶上。

两个小厮一人被灌下两杯茶,跪在原地等着。

半个时辰过去,他两个除了跪得腿疼之外,并无别的症状——既没睡着了不醒,也没腹泻,赖嬷嬷怒极的心情渐次平复了些许。

是了,青梅到赖家才两个多月,在人牙子手里二三年了,外头院子的人一个不认识,并没地方儿得药下给容儿,她也不是这个性子的人。

连彩雀她都低眉顺眼的,如何敢害荣儿?

赖嬷嬷让那两个小厮继续跪着,往屋内去看赖尚荣。

“怎么还没收拾好?”赖嬷嬷沉声问。

王婶子低头为难:“老太太,大爷泻个不停……”

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又是一阵奇臭无比的味道伴着声音从赖尚荣身下出来。

“那就快去请个太医!”赖嬷嬷被熏得眼前一阵恍惚,幸得王婶子及时扶住才没摔着。

又是半个多时辰,太医终于到了。

赖尚荣一直止不住泻,赖嬷嬷和王婶子只得在他身下垫了布,随时更换。

太医一到,赖嬷嬷就禁不住抹泪:“烦供奉诊一诊,他这睡着不醒,又腹泻不停,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屋子虽然开窗开门,可臭味萦绕不散。太医忍着诊了一回,道:“大爷这是连日劳累,身体虚耗,内里寒凉,脾胃失调,一齐发作出来,所以如此。在下开个止泻的药方儿,等大爷完了事煎服。再有注意少近女色,少吃酒,多加保养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赖尚荣酒色过度,内里亏空,正巧赶上肠胃不调才这样。

赖嬷嬷又问:“那不是中了什么的缘故?”

屋内熏得脑袋疼,太医只想赶紧看完了走人,便只道:“在下并未诊出什么。”

赖嬷嬷再把茶水茶叶给太医看,太医都说无事,她便只得看太医写了药方儿走了,命人先把药煎了候着。

等到天将傍晚,赖尚荣终于止了泻。

赖嬷嬷命小厮们又给他擦了几遍身,又在屋内熏香,才重新试着叫他。

赖尚荣醒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青梅”掉下眼泪。

此时一睁眼,天已经黑了,他身子光着,躺在丫头屋里,旁边只有赖嬷嬷、王婶子和小丫头小厮,就是没有青梅,屋内一股又香又臭的味儿。他脑袋发晕,身上发虚,不由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

赖嬷嬷把事告诉他,问:“荣儿,上午到底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