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于是也漫不经心地同他谈起一些无关痛痒的故事:她的学生生涯, 当执业医生时的有趣经历。
也许是第一次,斯特兰奇学会了在日常生活中聆听。不是吹嘘他的那些光鲜的经历,也不是夸夸其谈地炫耀他的高明见解。
他听得几乎有些入迷——众所周知, 一个法医的故事总能引人入胜。当时间在某次目光相触后变得有些粘稠时,密涅瓦放下了刀叉。
“该回家了,斯特兰奇医生。”她轻柔地说道,“你考虑过预约一个心理医生吗?”
斯特兰奇几乎是有些仓皇地和她道了别, 甚至没有开口询问她是怎么看出他的逃避的。
他们并没有就此断了联系。一根看不见的、若隐若现的线连接着他和密涅瓦,而斯特兰奇不知道起因。
他拒绝去看心理医生。
为了消磨痛苦, 斯特兰奇医生开始在他的闲暇时间里拜访法医处。实际上,那是远不止一间停尸房大小的庞大机构。
密涅瓦将他介绍为在麦卡锡医院工作的解剖学专家, 于是没有人怀疑这个救治生者的医生为什么总在死者盘桓之处打转。
史蒂芬被允许以实习的形式换上防护服,与她一起进入解剖室里。他作为编外人员不能参与法医尸检,但常规的尸检中,他得以与密涅瓦共同阅读死亡。
他安静地看着密涅瓦观察和触摸着死者,就像阅读一本书。皮肤仿佛纸张,痕迹则是文字。密涅瓦是高明的阅读者,她总是能从那些细微的痕迹中拼凑出死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走过的那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