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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嫂子一面收起银子一面道:“这拿钱做事,还有什么谢不谢的,就你客气。自明媳妇,你这刚回来,自能家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我走的这些日子,又有什么新闻不是?”

刘嫂笑道:“可不是,你家唱了好大一出戏。”

婳儿摆手道:“别别别,可别说我家,我们分家了的。”

“这不是还没搬出来么?我跟你讲。你家房子起得这么气派,可叫人眼气。就自能媳妇儿,可不服气你,口口声声要起一座比你家好的屋子。正屋要学你们起两层的不说,后屋也不说要建青砖大瓦屋。结果正屋和厢房一起,就把分家的银子花了个一干二净,后屋连茅草房都起不了。两口子天天为这事吵吵个不休。”

“这有什么好吵的,先和大房用一个后屋就是了。”

刘嫂子又笑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呢?你大嫂子不肯,说自个家要养猪。哦,对了,你们分家是不是没分猪崽子。你一走,他们可就把这些东西分了。你还没回家看看吧。这鸡呀鸭呀的可是都分光了。”

婳儿无所谓道:“这些我没想头。一来有些日子没喂猪了,二来赶了回来也没地儿养。后屋五间房我都分配好了的,一间柴房、一间厨房、一间火房、一间浴室、一间厕所,再没有多的。”

刘嫂子就叹道:“还是你们县里人晓得过日子,不说别的,就所你家的茅厕,都比我家的房子好。”

“嫂子哈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个天知道的事。咱不说这个,新闻没说完你呢。且说你家大嫂说要收回后屋。老二家的急得跳墙,就要把镇里的肉铺典了出去。陆老头就不肯,偷偷摸摸给了老二五十两起后屋。只是行事不秘,被老大家的邵宗知道了。你不晓得,闹了好大一场呢。老大媳妇一家一户地去说,让人评理,死活说老两口偏心,还说什么‘喜欢哪个就跟着哪个住去,没的跟我们这些讨人嫌的窝在一处儿。’这是要撵了老两口出去呢。”

婳儿听得心惊肉跳的,唯恐老两口要跟他们住一块儿,赶忙问:“后来呢?”

“别的不说,老二家的那位虽有些心眼,人却硬气,二话不说就把老两口接去了新屋。”

婳儿松了口气。老二家起了厢房,正屋又起了两层,住房就有八间,老二两口子加上老两口和三个孩子,一人住一间都够了。

“老两口去了吗?住哪间房?”

刘嫂点头道:“去了,和老二家的一起住正房,老儿两口子住西面,老两口住东面。二妮住楼上,邵宾和邵容一个住东厢一个住西厢。”

“这就好。”婳儿真心感谢老二两口子,就问:“他们做了过屋酒没?”

“还没呢!老两口发了狠,要给你二哥做面子,正起后屋呢。好家伙,一溜的青砖大瓦屋,过些日子就要完工了。等老二家这屋完工,就要把你的比下去。”

婳儿莞尔一笑道:“这屋子够住就行。我不跟人比的。”

“这话说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凡事都要看得开。你家大嫂就是看不开,这么一来,不仅没了名声,更没了实惠。你家公爹明打明说了,这钱财用了不怕,有人就有钱。他还说往后给老二家的看肉铺就不要工钱了,这一年下来就十多两呢。”

婳儿随口说道:“有舍才有得。”

跟过得自在比起来,名声、实惠什么的,真的算个球!

当然,在这个时代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婳儿一搬了家,就提了个偌大的包袱去老二家,有人问就说道:“没什么,就一百多两银子,当初分给我们起屋的。我估摸着老两口的私房用完了。这人呀,手里头没点银钱可不行,这不就还给老两口么,反正我和自明也不差这么点银钱。”

她这么一说,自有好事者跟去看看,等婳儿包袱一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可不闪瞎他们的眼。

老二两口子和秀才两口子,踩着老大两口子,名声都好了起来。

婳儿过屋这一日,没人不称赞她厚道。就是周老娘听了也高兴,点着她的额头道:“这银子才叫撒得值。人活一世,还不就是要这点脸面。”

“娘,我还想着给老两口请个嫂子伺候,没有媳妇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倒叫婆婆地里扒食,人看着也不像。我这人请了,她爱怎么用怎么用,别人也说不着我。”

“这个成。说句不好听的,陆家还是被你闹得分的。这外人看起来,就是你霸道,眼里没人。你得了便宜,就要吃些亏,把这名声圆回来。娘赞成你请个人给他们,就怕你银钱不够。”

“银钱还是有的,就怕坐吃山空。我这做娘的,总得给邵英和肚子里这个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