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确,的确如此,”蓦然想了想,问:“沈先生临死前有没有比较奇怪的举动呢?”
“奇怪?在我们家,奇怪的定义和你们是不同的。”沈仰寒的回答让人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他突然用双手顶着桌子,将脸凑近蓦然面前,说:“你认为,什么是奇怪呢?”
“仰寒,安先生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你这样子会吓到他的,”敏希似乎有些不满,她对仰寒说:“你还是别胡闹了!安先生,你可别见怪。事实上,他那天刚从上海回来,当时看起来并没有问题,似乎是因为累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后来我妹妹来找到了我,她好象感觉仰慕怪怪的,也不愿意搭理她。说实话,仰慕这个人脾气一直很怪,而我妹妹自尊心又强,他们两个也经常有些争执。我妹妹看起来还是挺委屈的,可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也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不是吗?我们也不能过多地插手,仰慕的情绪向来阴晴不定,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我也只能让我妹妹多忍让他……可是,这和他被杀没有关系吧?我不认为我妹妹会杀了他。”
“我只是问一下,没有那个意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怀疑都只是假设。”蓦然总感觉敏希闪烁其词,似乎隐瞒了什么,可能涉及到隐私的问题,他于是也不往深处询问。
“另外,有个很冒昧的问题……你们家,和一个名叫李怀月的人是否认识呢?”
“李怀月?”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这个人是谁啊?难道和仰慕的死有关系?”
“主要和遗言有关。沈仰慕先生留下的遗言,说杀死他的人存在于这个家族之中,却又说对方是个并不存在的人,我想,对于‘存在’,有没有特别的定义呢?而另一方面,七年前,一个名为李怀月的二十四岁的女孩子被人杀害,她临死前所留下的遗言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敏希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地讶异,她似乎根本就无法想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随即也就逐渐地镇定了下来,她似乎是带着嘲讽的口气说:“你还真是会开玩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她看起来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是啊,的确非常荒唐,七年前死去的怀月和如今的仰慕留下极为相似的遗言。这似乎是天方夜谭。而仰寒则是一直漫无目的地揉搓着双手,心不在焉地环顾四方,根本就没有把这谈话当一回事。
蓦然感觉和他们交流确实不容易,但也必须尝试。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双膝处,心里思考着如何打开一个与他们能够彻底打开心扉地交谈的方法。
“没有要说的话了吗?”仰寒摇晃了几下脑袋,挥了挥手,招呼着服务生,高声说着:“我来买单吧。”
“可是,”蓦然还希望可以从他身上找出些线索来,但是沈仰寒已经站起身,将钱给了服务生。蓦然也站起身来,定了定神,说:“沈先生,我想还是让我来买单好了,钱我给你,反正今天是我托曾夫人让你们来的。”
“没必要,”沈仰寒的眉头一下紧锁起来,他用不满的口气说:“难道你以为我出不起吗?反正今天来这一趟也是因为觉得你有些见识,不过也和那些无能的警察没有区别!算了,你还是回去写你的小说吧。”
蓦然又看了一眼敏希,她似乎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了,她收起皮包,一边起身一边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不好意思了,安先生,我也要告辞了,如果还有问题,那就以后再说吧。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我不会和家里人说的,我公公一向很讨厌有外人对我们家的事情刨根问底。”
“可是,我……”蓦然顿时感觉非常尴尬,还希望能多问出些有调查价值的线索来,但两人已经走远了。
离开餐厅的时候,蓦然不知道该怎么和灵裳解释才好。而闷热的天气和餐厅空调房的巨大反差,也让他感觉到烦躁不安起来了。他环顾四周,觉得还是先回家再做打算。不知道怎么,今天感觉周围特别的喧闹,高温的天气很快就让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真不知道最近几年夏天怎么会变得那么炎热,而这炎热的天气实在让人根本就无法冷静地思考。回到家后,他立刻就去洗了个澡,然后开好空调,在房间里躺着。
一个月前,他刚刚完成了自己最新的一部小说,所以这个月本来可以好好休假,他答应烈生开始调查怀月的死,可是,没想到却突然发生了这起案件,完全打乱了他所有的部署。现在根本没掌握到多少线索,所以很难细致地调查下去。到底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