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松忙挽留说:“梅兄请留步,咱们这个暂且不谈,免伤和气,何不坐下谈些江湖见闻,以消长昼?”
文俊在船头转首说:“在下奔走数天,己感疲惫,尚须休息,少陪!”说完,径自走了,留下舱中兄弟俩面面相觑。
一天中,文俊始终没进舱门,丫鬟送去的酒菜,都被他打了回去。文松去找他,他不理不睬坐在船头舱板上打坐调息,闭目垂眉,宝像庄严。文筠去找他,他更不理睬。
黄昏时分,船抵宜都江面,这一带仍是山区,江流湍急下泻,前后一里余,共有二三十艘船只向下急驶。先前两艘大船并不在宜都靠岸停泊。直至天色尽黑,船近枝江,方缓缓下帆,船速锐减。
文俊直率拒绝韩文松兄弟的酒饭,自己在船头解开包裹,取出鹿脯,自个儿自得其乐大嚼。
两船果在枝江码头停泊,客船客人上下完峻,在距码头十丈处下锚,文松的船和贼船在先后泊住了。
码头上灯球火把照耀,小舟穿梭往来不绝。
文松的大船却静悄悄的,只有两盏气死风灯高高挂挂在桅端和后舱,贼船上也是如此,三者之间,相距约有十余丈。
文俊早有打算,在舱板上躺了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其实他却在暗地里按九如心法行功,旦夕不懈,进境十分神速,已经不需使用九式,真气亦可收发由心了。
文松不知内情,数次踱近他身畔,只道他果然疲惫,大睡不醒,怎可以算是江湖人呢?
四更初,贼船上舱一灯如豆,人影幢幢,语声隐隐。船头凝立着一名玄衣大汉,钢刀隐入肘后,不时向岸上探首凝望,似有所待。船首三角黑旗旁,三枝粗如鸡卵的大香,发出三点红色光芒,已经烧掉三分之二了。
就在大汉扭头向岸上瞧的瞬间,一条黑影自外侧舷板下倏地翻了下来,只一闪,便隐入舱顶斜搁着帆卷里。在黑影翻上处,舷板上隐着一个人影,身材矮小,隐在舷板下丝毫不露出形迹。
在另一侧舷板下,也隐着一个人影,浑身光赤,贴在中舱外侧舷板下,像只壁虎,也像个幽灵。
舱中一灯如豆,坐了八名横眉竖目的中年大汉,似在计议大事,一个个长像狞恶无比。
靠窗口那狞恶大汉,猛地用右拳“啪”一声拍在左掌心,咬着牙,焦急地说:“怪事!令旗和信香插了一天在半夜,还没见人到来,难道江面就没一个兄弟经过吗?枝江的人到那儿去了?”
另一个眉心有道刀痕的大汉,满脸不愉地说:“大哥,明天可到洞庭,这段水面不是咱们的势力范围,再等不到帮手,说不定会让老贼兔脱,不如早些下手。我不信凭咱们八条蛟龙,就收拾不了那老不死,等什么?明天在江面下手,弄翻它在水中,送他入水晶宫去。”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