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给宋忠单独设立的这个‘五业从事’其实际意义上和雒阳太学中的‘五经博士’是同一性质的。

但是因为刘表所设立的学官乃是州治,不能跟京中的太学相提并论,故而在名位上不能称之为‘博士’,故以‘从事’名之。

蔡琰若有所思:“宋仲子乃当世大儒,正堪大任。”

蔡邕继续道:“其三是办学传业,广设学堂,纳四方授业儒士传学……其四是编定章句,令荆楚诸儒改定五经章句,删划浮辞,芟除烦重。”

蔡琰感慨而叹:“听父亲所言,刘氏要在荆楚兴学,并非只是随意说说。”

蔡邕叹道:“他若是随意说说,我又何须多虑,直接拒绝了他便是!然就是因为刘景升有此大志,有望在荆楚大兴学道,故为父才左右为难……昭姬,你可知道这刘伯瑜代替父求书,最后一则的其五,乃为何?”

蔡琰聪敏,听蔡邕说到这里,心中自然有数。

“这其五,说的便是搜书集典吧?”

蔡邕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这父子两人搜来搜去的,却是搜到了你阿父的头上了!不过他信中倒并非言取,而是借!言他刘氏取书抄录存于学宫后,自当悉数奉还。”

蔡琰站起身,走到桌案边,替蔡邕倒了一盏清水,递予其父:“刘景升欲在荆州兴学,问父亲借书,父亲所忧虑者为何?”

蔡邕端着那盏清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

“昭姬,六代珍藏,万卷家私,哪里是说随意予人便予人的?咱蔡家典藏,你亦知晓,经学、史学、谶纬之学、天文历法、术数方技、诸子之学无所不包……”

蔡琰听明白了:“父亲舍不得?”

当着女儿的面,蔡邕也不伪装,坦然地承认:“不错,为父不舍……我怕那刘氏父子有借无还。”

蔡琰微笑道:“既是不舍得借,父亲又何须犹豫呢?拒绝便是了。”

蔡邕苦涩一笑,叹道:“吾虽不舍,怎奈……唉!怎奈我观董相国平日之言行,隐隐之中,竟有废雒阳太学之意……”

饶是一直表现的娴雅淡静的蔡琰,听了这话,俏颜亦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