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破了,武威必然内乱。要么是李泽灭了天子,要么便是武威分裂成多股势力,再也无法对这天下施加影响力。如此,必然会便宜了朱温,真要是到了这一地步,只怕就再也没有人能遏制朱温席卷下的势头了。
潞州城内,早先的延平郡王府,暂时成了天子的别宫,打下潞州之后,李泽便将天子一行人等迎到了潞州城内暂住。天子身体仍然虚弱,根本不能理事,在勉强接受了以李泽为首一行人的祝贺之后,便到内里静养,而作为太傅的李泽,则继续主持接下来的议事。
而所有人也明白,先前的都是一些面子上的事情,接下来要讨论的才是真正的重点。
李泽高踞堂首,微笑地看着屋内济济一堂的文官武将,缓缓地道:“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了,自春耕之后,武威,河东,昭义,魏博等地便深陷战火,民生维艰,肯定是要休养生息了。不论是我们也好,还是朱温也罢,短时间内都无法再有力量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争了,养精蓄锐,自然便是主题。”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其实不仅仅是民生,便是军队,到了现在,一直提着的那一口气,也是完全泄了下来,不经过长时间的修整,也是根本不堪一战了。
而且现在内部的关系,还是一团乱麻,如果不将其理顺,也不可能继续下一步,所以李泽接下来的行动,必然是要整肃内部,而这,也是所有人最关注的问题。
当然,对于武威旧部来说是无所谓的,战争打赢了,又赢得了新的地盘,对于他们来说,只会是加官晋爵,获得更大的权力,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就是权力的分配,话语权的轻重,以及未来的走向问题。
果然,李泽接下来便直奔主题了。
“勿容讳言,虽然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但从大势上来讲,朱温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于我们而言,仍然是最大的威胁。而为了应对朱温,当然,更重要是维护朝廷的尊严,维护陛下的尊严,为了早日能夺回长安,复兴大唐,我们必须要是一支团结的队伍,一支心往一齐想,劲儿往一处使的队伍,但凡有人三心二意,必然会使得我们的大计受挫,轻则只能龟缩北方,偏安一隅,重则会被朱温打得无处藏身,身死族灭。”
“太傅,陛下既然已经委你统筹大政,那我们自然是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李泽话音未落,大堂偏后的方向,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有的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有的却是横眉怒目。说话的人,并不是李泽的心腹嫡系,而是刚刚投奔过来的原昭义旧将薛冲。其人是率领其部下两万人成建制地投奔过来的,比起薛坚裴知清等一干人的地位却是高了不少,这样的会议,薛坚等人无份参与,薛冲却是堂而皇折的坐在了大厅之内。
高兴的自然是李泽的嫡系,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恼火的自然是韩琦薛平之人。薛冲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与薛平薛坚等人差不多已是仇人一般,双方的怨恨甚至可以追朔到上一辈,与这些人,他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而在李泽这里,他亦不是嫡系,想要以后有所成就,那当然就要有更出趟的表现。有些话,李泽自己不好说,李泽的嫡系不好说,他这个身份来说,那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李泽微微一笑,倒也丝毫不加推辞,而是直接道:“陛下体弱,太子年幼,因此委我总揽朝政之事,我亦是当仁不让。蛇无头不行,没有领头的,大家就是一盘散沙,所以,虽然前途荆棘遍地,困难重重,我亦不会有丝毫的退避,一定会担起这个责任来。”
屋内,不少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韩琦,薛平等人忧心忡忡地对视了一眼,李泽想要用强,他们几乎毫无反抗之力。潞州一战,韩琦的河东军,面对的是朱友贞的宣武军,与宣武军连番的大战,他损失不小,更重要的是,张嘉对他的压力仍然是如同一柄悬在头上的宝剑,与李泽翻脸,李泽要收拾他,可是比以前更加容易了。
薛平则更多的无可奈何。现在昭义地区的十几万大军中,能够称得上皇帝嫡系的,也就只有秦诏统带的万余人马以及厉海所属,韩琦会无条件的忠于皇帝吗?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