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薛们闻言都有些惊讶,现在他们所骑的战马体力已近耗尽,本来是打算入营换马再继续逃亡的,要是不换的话,那可说不定真得把马累死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恐怕进了营就出不来了,又是大王发话了,他们一向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有异议。
“是!”他们齐声呼喊,然后跟着那海一起转向,向西偏南的方向行进过去。
怛逻斯城西约四十公里处,有一道喀尔楚克山脉拔地而起,自东南向西北延伸出去,连绵三百五十公里,阻拦住了西行通向河中地区的道路。想跨过这道山脉,有北、中、南三条山口通路,现在他们就是向南边的山口逃去,山口内部有一忽兰巴什城,进了那里就安全了。
他们不惜马力,将马累得口吐白沫,好不容易才与大队人马分离开来。好在溃兵们四散而逃,那海这些人早就把旗帜和盔甲给弃了,远远看着也不显眼,夏军追着大部分人直奔营地而去,没有管他们。
如此这般奔逃了好一会儿,跑了几里地出去,后方没了追兵,那海就决定去前方的沙丘暂且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观察情况。
于是他们逐渐在沙丘下停了下来,不少战马停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伸着舌头大喘着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那海则登上高处,张望着东北方的营地。
果然,大部分溃兵一头冲进了营地里,借围栏和大车躲了起来。而夏军也紧紧追击在后面,先是骑兵,然后战车也赶到了,径直冲过小河,往营地两旁包抄过去。
夏军没有立刻发动进攻,给了营中溃兵少许喘息之机。而当扬尘逐渐散去,心情略微平复后,溃兵们观察到夏军人数并不多,有些人就起了不该有的想法,换马之后出营对夏军发动了反冲击。
那海心一揪,踮着脚看过去,对后续发展期待而紧张:“薄薄一层,只要冲过去……啊?”
敢出营的这些毕竟是三汗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刚才仓惶奔逃,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一样,有如破釜沉舟一般,冲出了惊人的气势。几百米的距离似乎不算什么,稀疏的车阵看上去也阻挡不了这种冲击,只要抵达阵前,就能冲破阻拦,甚至反杀夏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面对骑兵的冲击,却夏军不闪不避,直接把战车横了过来,摆弄起了车后部的什么器械——然后,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响起,这些勇士们就如同撞到一堵墙上一般,接二连三倒在了冲阵的路上!
枪击的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帮人在一瞬间就被打蒙了,冲阵的势头一下子放慢,战车也就没有继续浪费子弹。相应的,侧翼的一个骑兵连呼啸着冲了上去,用手枪和马刀清理了残余的敌军——在这种近身搏杀的状况下被打了个一面倒,带给围观者的冲击不亚于之前机枪发威的时候。
后方,那海看了个目瞪口呆,惊叹道:“竟有如此鬼神手段!”
之前逃命的时候,他心中还有所悔恨,想着当初要是不顾一切冲进夏军的车阵里,战局是否会有所不同。但现在看来,还好没冲,不然在这种诡秘莫测的火器下死得更惨啊!
现在确认了夏军的强大后,他再也无心在这是非之地多待,叫起手下们,牵着马步行继续向西南山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后方的营地,生怕夏军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