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坏消息,吕师谦感觉焦头烂额,甚至有些后悔昨天那么托大了——昨天他把调兵去樊城后,为防备夏军偷袭渡河,同时也是激发樊城守军破釜沉舟的勇气,把襄樊之间的两道浮桥给撤了。现在没有浮桥,眼看着樊城就要陷落了,里面的兵不全送掉了?
旁边有幕僚见机提醒道:“北边项将军之前便送来急报,请大帅将浮桥再搭起来,好支援樊城……”
吕师谦立刻否定道:“不行,搭好浮桥不知道得费多少功夫,而且今日情形比昨日更急,说不定刚搭好就被夏军夺了,那么不光樊城没了,连汉水天险也守不住了!”
正说着,外面轰隆的炮声一下子减弱了不少,从连片的巨响变成了间或的几声轰鸣或爆炸声。
“炮停了?”吕师谦下意识就抬头向外看去。空气突然安静,反而让他有些不太习惯,然后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好:“不好,是要攻城了!”
这下他也顾不得危险了,带人离开帅府向北城赶去,登上城楼观览北方樊城战况。
果不其然,之前半空中密集的烟团消失大半,只间隔打上几发继续压制,与此同时城中元军手忙脚乱地登上城头防守。但他们被炮轰了半天士气尽衰,匆匆忙忙也准备不了多少东西,反倒被夏军抢上了城。
隔着一条河和城墙建筑,吕师谦也看不到樊城内的太多细节,只能看到城头旗帜不断变化,元旗倒下,夏旗升起。
“这……可恶,废物!”
看着这新旗子从北城一直延伸向四周,即使看不到具体的战况,也知道大势已去了,吕师谦不禁哀鸣起来:“当初被蔡郡王一日攻陷,今时又是被夏军一日而下,这襄樊不是天下坚城吗?为何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时,他身边的将领易兴提议道:“大帅,昨日我等在周边收拢了不少渡船,这时可派去北岸,接引项将军等人回来。”
吕师谦仍然想要否决:“把船收来,就是为了防备夏军夺去渡河的,现在再派去,岂不是送船入他们手?”
易兴指着北边河岸继续劝道:“船划过去,即停即走,夏军哪里留的住?即便被夺去几艘,也不足以输送大军过来。夏军夺了樊城,想过河总能找到办法过河的,无非是早几日晚几日的区别,不差这几艘船了。”
吕师谦看了看北岸,樊城之中已经有不少溃兵奔逃出来,在河岸上对着南岸这边大呼小叫,却无法过河,甚至有人干脆脱了衣甲往南游过来。他叹了口气,道:“也是个办法,那就派船去接人吧,分个几批,动作麻利些,该撤就快撤。”
说完,他便下城回帅府了。
过了一段时间,便有不少小船从南岸离开,向北岸驶去。樊城溃兵见了它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向船上蜂拥而来,相互之间争抢推搡甚至发生了打斗。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人没救到多少反而翻了几艘船,就连穿着盔甲的军官都被拉下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