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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黑龙江及其支流精奇里江东岸的这片区域,是整个流域最适合农耕的土地,也就是历史上晚清时期的“江东六十四屯”所在地。满清著名的瑷珲将军驻地就是设置在这一带的黑龙江南岸,东北开边之后,满汉农民在北岸繁衍生息,从寥寥几个屯子逐渐扩张到了六十四屯,兴旺一时。但沙俄入侵后,先是割占了黑龙江北岸,后又制造了屠杀惨案,消灭了此地的中国居民,自此之后,这里便染上了浓厚的斯拉夫气息,再也回不来了。

刘恒信看到这么一块好地方,也乐了:“哈哈,真是天赐之地啊……啧啧,这要是开出来,怕不是上千万亩良田都有了!嗯,翻过前面的大山,就是蒙古人的老窝漠北了,只要我们把这里经营好了,十万大军也能支应过去!”

“只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今年是开不出来了啊……“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突然一拍巴掌,对武新知喊道:“对了,把我们的碑搬出来,先竖起来,把地盘圈起来再说!”

……

在精奇里江和黑龙江的交汇处南岸,也就是后世的黑河市一带,蒙古朝廷设立了“昔宝赤万户所”。昔宝赤,也即蒙语“鹰人”,是为王公贵族蓄养猎鹰的专门部落。

蒙元有一项重要制度“鹰房捕猎”,冬春之交,大汗及各地贵族就群出捕猎,各自放出自家养的鹰相互搏斗。这既是一种娱乐,也是维系各部感情的重要举措。而最好的鹰,自然要从东北地区取得,昔宝赤万户所就是干这个用的。蒙元在东北的编制一个个都很大,动不动就是“万户所”的,但实际上受限于补给能力,一个万户所就几百人的规模——若是以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力衡量,这几百人生活于白山黑水之间,战斗力强悍,放在别的地方说不定还真能顶个万户用。但很遗憾,现在已经是热兵器时代了,所以昔宝赤万户所轻松被东海人端掉,之后他们又继续向西行去。

从精奇里江口往上,就进入了大兴安岭地区,水位变浅,河床不断升高,通航就有些困难了。刘恒信让两艘星火级把携带的备用煤炭和补给转移到江级上,便让他们向后返航,自己带着两艘蒸汽船继续前行。

但是大兴安岭地区的深邃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一连行进了七百多公里,两岸依然是看不到边的大山和原始森林。刚开始可能还有点震撼,但很快就只剩单调乏味了,倒是有一次天上落雷引发森林中燃起了熊熊大火,成片的山林肆意狂烧,不知道多少百年大木就这么化作焦炭,让他们见识到了难得一见的奇景。

等到时间进入了八月,气温就开始明显降低,但他们所抵达的位置仍然在大山深处,放眼望去还是看不到边的密林,没有草原的踪迹。这时的煤炭和补给都逼近13的底线,于是探索便不得不终止了。

“北纬5272,东经……0度,呵,正好在本初子午线上,也有意思。那么就到这吧。立个碑,跟本土报备一下,我们就这么返航了!”

……

返航时顺流而下,航速要比来时快得多,差不多半个月后,黑龙江号和松花江号就回到了伯力——在此期间,哈州留守的李佳儿他们已经攻占了伯力。

经过了一段短暂的休整和维护,船队又进入了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拔除了蒙古人设立的胡里改万户所和孛苦江万户所。再之后,军事行动就告一段落,北疆支队的主要任务转为指导本地居民和新移民进行农业生产和准备迎接残酷的冬季。

时间过得很快,黑龙江流域的寒冷果然不是吹的,等进入了九月下半,夜间气温就到了零度以下。舰队中的大部分舰船不得不撤离出内河,南下去此岸郡的辖区过冬,同时也对机器进行维护。而大部分成员都留在了庙街、永宁(奴儿干的新名字)、哈州、三江(伯力的新名字)四个据点,准备迎战他们真正的考验——凛冬。

而在这个月,远在长安的忽必烈也终于收到了来自黑水地区的急报:哈州沦陷,东北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