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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整个外形和一把燧发手枪差不多,只不过把原来的引药池换成了火罐。这个东西的最大难点其实就是在这火罐,或者说在里面的煤油上。因为燧发机一次只能产生一点小火星,必须有很易燃的东西承接下来才能起火,以前是用特制火药或者薄纸,但前者太危险,而且燃速太快不持久,后者更换起来麻烦,而且同样不持久。东海人手里的东西,也就煤油能适用于这种场景了,但它只有煤焦油里能提炼出一点,很是珍贵,难以大规模应用。直到这两年,远洋商队从大食地区带回了石油提炼的“轻火油”,也就是煤油的一种,才解决了这个问题。这种轻火油易燃,燃速却相对不快,正是一种优质的媒介燃料。如此把储了油的小火罐往打火机上一装,然后只要“咔嚓”一响,就有一个持续的火源了。

显而易见,这“打火机”推广的瓶颈,就在这煤油的供应量上了。到目前为止,大部分进口煤油都作为战略物资被储备了起来,只流出了一小部分到市场上试探一下,甚至比依赖于捕捞的鲸油还要贵上不少,也就只能在豪富之家炫耀一下了。

相比之下,它引燃的这个小灶原理和油灯差别不大,倒是没多么令人惊奇了。小灶所烧的油是以豆油为基,再加上一点鲸油助燃,又添了麻油和香料除味,烧起来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倒也雅致。

小灶火力不大,润儿把茶壶放了上去,又道了一声“我去取水”,便起身拿着一个铜壶往后退了回去。

居温瑜以为她要下楼打水,正要开口攀谈,却发现情况情况不对。润儿去了东边墙根,在一处铜管前停了下来,拧开了上面的一个机关,管中便发出了潺潺的水声,紧接着水就从管口处流了出来,不消多时铜壶便已装满,她又关上机关,把壶拿了过来。

居温瑜这下也奇了,朝已等候多时的辛守成问道:“嶿福,这是何物,竟能无中生水?”

辛守成得意地往天花板上一指,说道:“哪里是无中生水,只不过是在楼顶设了水房,先把水抬上去,然后顺着管子流下来罢了。”

居温瑜一副惊讶的样子:“这得耗费多少人工物料?”

辛守成又一笑:“花点钱而已,没多少事的。城里有供水行,每日载了甘泉过来卖,送水工都是挑山工转行的壮汉,一次扛着几十升水上楼不算事,让他们送上去就是了。呵,如今这城里流行高楼,若安易将来也起了一座,家装可以省,佣人可以省,但这供水可是万万省不得的。不然渴极了,难不成还得下楼去取水不成?”

居温瑜感叹地点点头:“这边的新鲜东西还真是多,我这一路走来,都目不暇接了。”

辛守成看了一眼茶壶,顶上已经开始冒热气了,又转头说道:“不只是新东西,也是老智慧啊。这木楼最惧火患,而流水对之有所克制,这水又自铜管而来,不正合‘金生水、水克火’之理吗?这便是合乎天道啊。”

听他把五行之说搬了出来,几人立刻赞同起来。不过也有人暗中吐槽道:金生水?可不是么,这水不都是花真金白银雇人抬上来的?果然有金才有水啊。

几人又随意寒暄了一阵子,畅谈各种琐事。过了一会儿,水烧开了,润儿往一个紫砂壶里装入茶叶、倒入热水,又立刻将头遍茶汤倾出,然后才正式冲茶。稍待片刻后,她将茶水倒入一个玻璃移壶中,连同一套玻璃茶杯一起装在一个木托盘上,放在了茶桌中央。

辛守成从托盘中取出茶杯,分发给各人,然后又端起移壶,一一给茶杯倒上了茶,笑呵呵地说道:“来,尝尝我这常备的‘素凝春’,虽说炒制之法与南茶不同,味道也不是一个路数,但别有清香滋味,也是一件妙物,来……小关兄弟,你也别客气。”

翠绿色的茶汤与浅绿透明的杯体相得益彰,看得诸人是两眼放光,居温瑜端起茶杯,羡慕地看了一会儿,又抬头一饮而空,赞叹地说道:“香而不腻,返璞归真,果然是好茶!”

经过短暂的一番体验,辛守成的豪富再次让居温瑜下定决心,喝完茶后,便进入了正题:“实不相瞒,嶿福兄,我这次来是有事要请教的。”